你。”說完,好似在無聲落淚,惹人憐惜。
由塵只是淡淡地喝著茶水,繚繞的白霧,迷濛了那張瓷白而絕色的容顏。
他明白,面前單純善良的女子,其實對於修仙是不熱衷的,只是想要得到他人的認可,活得自在一些。因此,當由塵成為第一個認可她的人時,女子心懷感激,甚至對他產生依戀。只因,女子並不貪心,有一個人當自己是人,是活物,而不是玩物,她便足矣。
心底微微有些輕嘆,由塵偶爾看著綠珠也會想,若是每個人都能如斯簡單,那麼,怕是塵世也不會風雲湧起,紛擾諸多了。
只可惜,貪念是人的劣根,執念是劣根深種,何來輕易剔除。
得到容易,只怕是失去之時,即使毫不在乎,也不願放手分毫。
“去你該去的地方,別回頭。”
因為即使回頭,你也不會看到更為美好的東西。
雙目通紅起來,綠珠抬眼看著由塵,那細小的水珠,欲落不落地含著眼角,好似一粒晶瑩的珍珠,彌足珍貴。
忽而站起身來,綠珠毅然跪倒在由塵面前,聲音決絕地說:“綠珠一定不會辜負聖者的期望,他日必定榮登仙位,”眉心的翡翠流轉著琉璃的光彩,她垂頭對著由塵磕下頭去,“綠珠想再叫您最後一次——師父。”
一下一下,恭敬而帶著一股淺淺的惆悵,堅定不移,長磕三下,卻又好似臨別的感恩。
微微撇開了頭,由塵聲音輕淺地說:“起來吧,若是叫師父瞧見,又要不快了。”
冷清的紫竹別館,仙人已經很少踏足了,唯一來得勤的,便是眼前的女子。
恢復冷清孤傲的濮落,是不願再與他人沾染上分毫的。他甚至隱隱覺察出,現在的濮落,其實是不喜他的。
或許是因他是妖孽,也或許,是那天頗為不快的再次“相識”。
起身站起,綠珠緩緩坐回矮桌,微微拭了拭眼角,那晶瑩的水珠終是未有掉落下來,只是美麗的眼珠泛著淺淺的瑰紅。
雖是沒有聽到回應,但也未有拒絕,也算是她最大的滿足了。
“綠珠,我還有一句話要贈你,算是你我相識一場,我送你的臨別之言,”由塵抬眼看著綠珠,細語輕聲地喚她,似乎想了許久,終是娓娓道來,“鏡花水月一場空,猶如指捻一縷風。莫使塵緣轉孽債,來生蛻於天九重。”
微微一愣,已穿著一身白紗的女子,不解地抬眼看著他:“聖者,您這是何意?”
“前塵俗事莫哀,塵緣隔斷仙緣,若你真心想要跳脫凡塵,必無心中掛礙。”
“我……”不安地輕咬嘴唇,女子微微閃躲面前的人投來的目光,像是多少明白了話裡的真意。
“清乾仙君,此生只能是你的師父。綠珠,那些不該想的,切記莫要留下,不然會成你命中的劫難,無法逃脫。”輕聲道出緣由,放下手中茶盞,由塵緩緩站起身來。
“回去吧,該說的都說了,你想做的也做了,我們也算緣盡於此。你莫要忘了你說的話,不會辜負我的期望。那麼,也要記著我所說的。否則,他日若是繞進孽緣,我想拉你,也都幫不了你。”
“聖者……”低聲喃呢,有些怔愣地看著只餘一抹決然背影的人,想問他為何知曉自己的心思,又想問其他,心裡是不甘的,可是更多的卻是無奈。
於是,滿目的驚詫與慌亂,終是如煙雲,被股股愁思替代。
她明白,聖者說的都是對的。
那日,在殿上的驚鴻一睹,雖是永生難以磨滅的印記,但是對於自己來說,一切都是妄想,一切皆是奢念。
她不應該記著,念著,而是像是聖者說的一樣,丟了,忘了。
如若不然,如何逃得過命中的劫,怎樣對得起自己卑微的心。
定定地看著那抹消失的身影,綠珠垂下了眸,好似想要掩蓋住那水杏眸子中的淡淡哀傷,聲聲低低喃呢,猶如囈語。
“我知道,我明白,因此,能待在他身邊,已是綠珠最大的滿足了。”
×××
從滄海海眼出來,由塵靜靜立在一片江水之上,久久佇立。
望著那一片浩瀚無比的水幕,聽著耳邊微微的濤聲,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分別,或許將是永別。
濮落帶著綠珠走的時候,他並不在場,只是一個人坐在院中,看著身旁那顆枯木,在灰日下,靜靜地落下枯萎的樹葉。
就好像,天地都是落寞一片,寂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音,沉思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