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終於將他的兒子親手殺掉了麼?
如此一來,也還真不枉費自己以禁錮魂魄為代價換得這樣“豐碩”的成果了!
天帝拿著手中的花瓣笑得猙獰,天魔皺緊了眉頭,雙拳垂在身側緊握著。
他怎麼就不問問自己隻身闖入地府有沒有遇到危險?他怎麼就不會關心一下自己在那佈滿了聖蓮和天界靈氣的蓮音洞府中有沒有感到不適?
在識海的深處,總有那麼一絲絲殘存的記憶,在那模糊得不成片段的畫面中,有那樣一張帶著關懷的臉,在朝他溫柔地笑著。
他理想中的那個人,似乎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那片片墨色的花瓣只有一枚被天帝接住了,其餘的則灑落在林天一的面前,片片凋零如逝去的生命。
果然,鬼蓮還是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麼?
都說父子連心,在自己親自栽種下的寶寶面前,那尚未來得及出生的生命也無法喚回他的絲毫憐憫麼?
林天一顫抖著伸出雙手,試著捏了好幾次卻都捏不起那些墨色的花瓣來。
眼睛很痛,但卻再也流不出淚來了。
大悲無淚,這確實是一種難以達到的境界,可他林天一何德何能,竟能有這樣身心俱死的一日?
他不怪失去了記憶的鬼蓮,此刻,他只徹頭徹尾地痛恨無能的自己。
他原以為可以在寶寶出生前把他的爹爹帶回去一家團聚的,可惜,可惜他太過於高估自己對天魔的影響力了……
可是……寶寶在沒出生之前就被扼殺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他不會那麼痛苦……
不會像他現在這般,痛得撕心裂肺,痛得幾欲死去……
看著那呆坐在地上捧著幾片墨蓮花瓣痴笑的林天一,天魔只是無端地覺得眼前的這個場景十分刺眼。
這人類臉上的淚痕未乾,和血汙糊在一起,令人作惡。加之他雙目赤紅,頭髮凌亂,十指更是抓撓得血肉模糊,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可取之處。
可那捧著幾片墨蓮的花瓣眼神呆滯的模樣,卻莫名地像有一根針輕輕地刺在天魔的背上一樣。
或許是因為這個人類跟他發生過那麼一次肉體關係的緣故?
那水□融的感覺讓他開始對他有了這麼一絲絲的憐憫和同情?以至於他在看到這個人類露出這樣悲痛欲絕的神情時,才會不受控制地被他影響到了?
天魔走到林天一身邊,看著那被血汙弄糊了的墨蓮花瓣,忽然忍不住呲了一聲“蠢貨”。
林天一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這種語氣似曾相識,帶著滿滿的嘲諷和揶揄,隱隱地在向他傳遞著什麼重要的資訊。
林天一強迫自己趕快冷靜下來,努力地在記憶裡尋找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
終於,半晌之後,他像觸電一般,嗖地將頭抬起,看向天魔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還隱約記得,那日他在蓮音洞府裡療傷,鬼蓮抱著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廢話。
他昏昏欲睡的,在半夢半醒中聽到鬼蓮似乎說了這樣一件事。
“像我這樣的靈植類,若是靈體消亡,一切都會灰飛煙滅,連片葉子都不會剩下。”
“若你真擔心我的安危,就看看我送你的錦囊裡放著的這枚花瓣。”
“若它還在,我便安在。”
林天一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墨蓮花瓣。
“若它還在,我便安在……”
“若它還在,寶寶,便安在?”
林天一忽然醒悟過來了,方才那如一潭死水的眸子,終於恢復了那麼些許的生氣。
小蓮花,我不應該懷疑你,我應該要完完全全地相信你的,不是麼?
幾欲喜極而泣,但林天一又害怕被居心叵測的天帝看出端倪,索性抱著那幾瓣墨蓮花瓣蜷成了一團,裝出一副身心受創就快要哭昏過去的模樣。
“看來你跟這個人類確實合不來,我還是將他帶走,免得你們又像今日這樣起衝突。”
天魔說著就彎□來把林天一從地上抱了起來。
“慢著!”
天魔剛轉身邁開腳步,便聽到身後的天帝叫喚了一聲。
“既然已經實現了我的第一個願望,那麼,你想不想立刻為我實現第二個?”
天魔回過頭來。
“你說。”
天帝笑得燦爛,只見他抬起手來,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