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冰果然安靜了,不再鬧騰:“那我要吃蠔烙。”
“乖,中午給你吃蠔烙,不能吃生的。一邊玩去,別來搗蛋。”
於冰踢踢踏踏著走了,於路又在後邊囑咐:“不要去水邊。”於冰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於路低著頭繼續開蠔取肉,對面那個男人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毫不滯澀,速度不比經常做慣這事的於路慢。於路便暗暗有點跟對方較上勁了,你一個我一個,比著取蠔肉。
不知不覺就開了一半有多,於路趕緊停了下來:“行了,不用開了,夠了。”這東西要新鮮才好,晚上要用的下午再開,平時他一個人做,時間自然要得久,今天兩個人做,時間節約了一半還有多。於路看一下,剛剛十點,時間相當充裕,還可以在家做飯吃。
男人停了下來,將東西放下,手套摘下來。於路說:“謝謝啊,沒想到你也會做這個。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男人皺起眉頭,半天吐出兩個字:“忘了。”
得,於路徹底死心了,真是除了吃飯,別的都忘了。“我去做飯,要下午忙完了才能送你去派出所。”說完就朝廚房走去,又想起什麼來,站住了,“兄弟,你要洗個澡不?我給你找兩件換洗衣裳。”
對方愣了一下,點了下頭:“謝謝。”
於路是做餐飲的,雖然是個小販,但也還是很注重衛生的,這是餐飲業的基本。他想著中午去賣蠔烙的話,這人肯定也是要跟著自己一起過去的,總不能把個陌生人放自己家裡頭。這要過去了,他一身髒兮兮的,在自己攤子邊轉悠,讓他的客人看了多倒胃口。
那男人比於路能高一點,估摸著1米8左右,跟小弟於南的身高接近,只是要壯一點,於路便給對方拿了一套於南的舊衣服:“澡堂子在那兒,太陽能的熱水器,放開就有熱水。”
對方接過他的衣服:“謝謝。”
於路去做飯了,平時他一個人取蠔肉,要忙到快十一點才能完,然後得馬上就收拾東西出攤去了,午飯都是一邊做生意一邊抽空做的,餓了就吃點蠔烙先頂會兒,通常要到下午一兩點才能吃得上午飯,於冰這孩子也跟著他養成了那個點吃午飯的習慣。
於路開啟冰箱,將蠔肉放進去保鮮,雖然已經是十一月份了,但是南邊還跟夏天一樣,氣溫太高了,稍不注意,東西就放壞掉了。
於路將冰箱裡凍得跟棍子似的秋刀魚拿出來處理,準備做一道幹煎秋刀魚。秋刀魚稀爛便宜,三四塊錢一斤,味道微苦,肉比較粗,不過處理好了依舊很好吃。於冰就喜歡他做的幹煎秋刀魚,有秋刀魚的時候,小傢伙吃飯從不拖拖拉拉,總是將飯吃得乾乾淨淨的。
雖然他們住在海邊,海產品極其豐富,價格也便宜,當然只是相對的,他們只吃得起一些便宜的魚蝦,因為於路太窮了,還揹負著一大筆債務。
正忙著,有人在外邊拖著長音喊:“於老闆——於老闆——”嗓門又粗又沙啞,就跟用磨砂紙磨出來的一樣,極具有辨識性。
那聲音無異於炸雷,使得於路的心猛地一跳,正在劃魚肚的刀子蹭到了手指頭上,頓時鮮血直流,於路趕緊將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過了好一陣子,才慢吞吞地從廚房裡出來。他看著門外那三個面色不善的男人,努力堆上笑容:“黃哥,你親自過來了啊,我這幾天有事忙,打算過兩天就給你送過去的。”
姓黃的傢伙就是剛才的大嗓門,年紀差不多三四十歲,此人咬著一根菸,呲著黑黃的牙齒:“於老闆,你這就不地道了,前兩天就到期了,你還要過兩天才來,都照你這樣,我們還要不要吃飯?錢都準備好了吧?”
於路趕緊掏了煙過來敬菸,又賠笑臉:“又讓黃哥親自跑來要賬,實在太辛苦你了。是這樣的,黃哥,錢我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正要給你送去,結果前兩天我侄兒得了腸胃炎,花了好幾百塊,又耽誤了點生意,所以這不湊巧,錢又短了點,我也就不好意思去找你,想等過兩天錢夠了,再給你送去。”
姓黃的眼睛一鼓,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姓於的,你什麼意思,沒錢還是吧?”
於路垂著頭深吸了口氣,繼續裝孫子:“當然要還,只是這個月沒法按照預定的數目給,下個月給補上行不行?我知道黃哥是個好人,一定能通融的。”
姓黃的比於路個子矮,但是卻喜歡用鼻孔眼瞅他,此刻仰著腦袋說:“差多少?”
於路小心翼翼地說:“也沒多少,一千。”
姓黃的一巴掌拍在於路腦袋上:“你他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