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如廣場初見時那樣,淡漠自持,站在那兒就憑空生出一股可遠觀而不可親近的氣質。
“師……啊──”他想叫他,元神被侵蝕的疼痛卻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素宸似乎皺起了眉頭,卻始終沒有動。
他一定是覺得,自己這是裝的吧?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花月卻發現自己居然還能冷靜地揣度素宸的心思。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向那個人走去,卻只走出一步,便又重新倒了下去。
沒辦法了……如今的他,根本無法抗衡繞魂絲的侵蝕。
為什麼那個人還能無動於衷?
素宸還站在那兒。花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想要從當中找出一絲動搖,卻什麼都無法看清。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素宸轉過身,一步一步平穩地往山上走回去,甚至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他曾經為那清冷淡漠的人心動,如今卻開始生出了恨。
他欺騙再多,也為這人付出過一片痴心,而這個人,就連一絲猶豫都吝嗇給他。
不信,不問,不看,走得這麼乾淨利索,真讓人想知道,得知真相後,這個人是不是還能如此冷淡。
可惜看不到了。
拖了幾千年,最終還是逃不過被繞魂絲侵蝕後魂飛魄散的命,這就是所謂的註定吧?若是一開始就潛心修行,說不定早就飛昇上神了。
這幾千年的塵世逍遙,說不定就是他的劫。
那個人……也是他的劫。
度不過去,只好灰飛煙滅。
他是遠古神裔,生來就是仙胎,不需要苦修就有大能耐。正因如此,要再進一步,歸正神位,就需度那比旁人更艱難的劫難。
這便是天道。
他以為他能置身事外,永世逍遙,卻原來早在其中,幾千年都無法參悟。
花月慢慢合上了眼。
恍惚間是那個人對他溫柔一笑的模樣,眨眼卻已化作雞皮鶴髮,白骨骷髏。
所謂痴心,所謂怨恨,不過鏡花水月,都是心魔。
作家的話:
趕下去了哦0v0
猜中的……獎花月家鮮花一朵~?
☆、花開一夢(二十八)
二十八
素宸一直走出很遠,才逐漸慢下了腳步。
手心因為握得太緊而傳來微微的刺痛,他知道自己想回頭,但終究沒有回頭。
既然決定了,又何必再回頭。
他就那樣在原地站了一會,又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每走一步,就離那個人越遠。
那個人一直都被護得很好,光長年歲,卻始終跟小孩子一般。會鬧騰,也會撒嬌,氣得人跳腳,也哄得人開心,總是騙他。
可也只有這麼一個人,能這樣騙過他一次又一次。
“師兄!”熟悉的叫喚突然響起,素宸渾身一震,然後才反應過來,聲音是從山上傳來的。
他抬頭,便看到靈書御劍而至,剛落地便跌跌撞撞地向他跑來,滿臉驚慌。
素宸的手又緊了緊,臉上卻是慣有的淡漠:“怎麼了?”
靈書下意識地抓他的衣角:“素宸師兄,山上……天問峰……”
“冷靜點。”素宸的聲音雖輕,卻透著讓人安心的力度。
似是被他感染,靈書慢慢鎮定了下來,眼中卻還殘留著驚惶:“師兄,山、山上往天問峰的吊橋斷了,大家都聚在藏錦崖上鬧,善舟和晝影兩位師兄正守在上面,讓我來找你。”
天問峰乃洛雲山最高峰,向來是派中師長閉關潛心修煉以求突破之地,因有種種禁忌,水雲派中有明令,派中弟子不得擅進,而且只許徒步前往,不得御劍。夕來峰藏錦崖連線天問峰的吊橋,就是唯一的路。這時吊橋無故斷開,難怪大家會慌。
“我去看看。”
兩人趕到藏錦崖時,場面已經相當混亂,善舟和晝影守在斷橋邊,都是一臉凝重,而另一邊,有十來人與他們僵持著,似乎隨時都會動手。
“都在幹什麼?”素宸落地,皺著眉喝了一聲。
雙方都是一驚,晝影首先驚喜地叫了出來:“師兄!”
素宸走過去,另一邊的人也露出了怯意,面面相覷了一陣,便陸續往後退了幾步,最前頭的人也心虛地跟著叫了聲:“師兄。”
素宸看著那人,他對派中弟子多少都有點了解,知道這人叫九宣,修為不低,擅長用於攻擊的術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