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即,桐芳又瘋癲地笑起來,“可她被我派去的人打流產了,賤女人!賤女人!”
桐威不敢置信地後退了一步,那個總是嚴肅不苟言笑的女人,自己的母親,居然……
“所以方沉和我離了婚。”桐芳悽慘道:“我想讓他付出代價,讓他再也無法在醫學界立足。可他還是憑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他有這個實力……”
女人放下手,麻木地看著眼前三人團聚的景象,“他還有了家庭。”
桐威看向方沉,方沉緊緊摟著自己的家人。那是他的家人,是他要保護的人。
而在那個看起來薄弱的不堪一擊的手臂裡,卻彷彿裝著比銅牆鐵壁還厚的保護牆。可惜的是,被保護的物件裡,並沒有自己和母親。
桐芳孤零零地站在黑霧裡,彷彿下一秒就要被吞噬了。
桐威的心都揪了起來,似乎自從達納特斯消失後,他的感知變得更加敏感了。
他伸手抱住了女人孱弱的肩膀,“媽……我們會過得很幸福……”
“真的?”女人輕微地抖著,定定地看著黑霧那頭的方沉,道:“真的能嗎?”
“能。”桐威堅定道:“以後,我會好好陪著你。”
“陪著我?”
“嗯。”
“從此以後都陪著我吧。”女人回頭,抬手摸著少年的頭髮,溫聲道:“一直陪著我吧,就在這裡……”
遠處有什麼咆哮著衝來,桐威一閃神,面前女人的臉孔突然模糊了。
“……媽……?”
懷裡哪裡有什麼女人,只有一團漆黑的霧,和一雙……慘白的眼睛。
瞳孔猛地收縮,桐威一把推開了霧氣。
聲音突然在耳邊清晰地響起,似乎從一個遙遠的夢裡醒來。沒有桐芳,沒有方沉。
一把閃著銀光的鐮刀擋在了自己身前,它看起來……有點眼熟。
“所以說,叛逆的少年其實都渴望著愛。”一把朗潤地嗓音響起,帶著淡淡笑意,“沒想到少爺其實也有戀母情結。”
桐威渾身一下僵住了,彷彿被潑了一盆冰水。
遠處的黑霧突然被劃開,戴卡漆黑的翅膀張開,無數黑羽箭刺向了黑霧深處。
桃星辰收回劃破黑霧的鐮刀,他的臉上是無比冰冷的表情,甚至帶著點戾氣,和那溫順的模樣完全不同。
“桃子?”桐威有些驚訝,就聽身後又有人聲響起。
“戴卡!”
“星辰!”
米達倫碩大的火焰翅膀燒盡黑暗,光亮一點點在眼前綻開。戴卡被米達倫一把抱進懷裡,狄岡在伸手的同時,卻突然頓住了。
“……黑桃子?”
桐威:“……”有紅桃子嗎?
桃星辰冷冷看了狄岡一眼,娃娃臉上滿是不滿,“你答應過我會保護他!”
狄岡怒了,“我當然有保護好他!你給我回去!”
“現在不是時候吧?”黑化的桃星辰一挑眉,帶出一點囂張來,他手裡的鐮刀瀟灑一轉,刀尖朝向黑暗深處,“我要親手解決它!”
“律?你沒事嗎?!”冷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桐威有些僵硬地轉了轉脖子,發現長孫律已經耗掉太多法力而陷入了半昏迷。
他的手心裡還拽著那枚犬牙,冷焰正憤怒道:“為什麼不叫我!你一個人逞什麼強!”
這些景象似真實又似不真實。桐威突然擔心,這又是另一個瓦娜編造的夢。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打一鞭子又給顆糖?所以自己身後的那個人……是……假的
吧?
“怎麼了?”達納特斯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面前,他眯起眼,和記憶裡一樣微笑著,“不認識我了?”
桐威張開嘴,半響才找到自己聲音,“你……你……”
你怎麼在這裡!!混蛋!!
凌風從後面甩出被制住的心魔,拉切西斯道:“要解釋,之後再說吧,現在我們首要解決的是眼前的問題。”
心魔臉色慘白,她看著沒有任何事的桃星辰和戴卡,知道這一切都完了。
“瓦娜!”她尖叫道:“我為你爭取了這麼多時間!你都在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那抹黑暗彷彿靜止不動了。
達納特斯笑了笑,“想看看嗎?”
他一伸手,一道金色結界彷彿粉塵一般落下來,所到之處,所有的黑暗都開始消失。
天邊的顏色慢慢能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