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葉小公子。
小小的子君退到了廳中的角落,再次低下了頭,心尖生出了一絲疼,慢慢地衝上了喉嚨,刺地鼻尖酸澀,他咬著嘴唇,卻忍住盈眶的眼淚。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子君在心裡對自己說“習慣就好”。儘管這句話跟他的年紀有著極度的不和諧。
葉小公子似乎對哭特別執著,他兩隻手依然緊緊拽著自己抓到的東西,閉著眼睛誰都沒看,卻已經哭得打嗝了。
旁邊被請來的僧人有著雪白的半指長鬍須,他的目光如同溫潤的陽光掃過站在一邊的子君,悠悠嘆了口氣,幾分悲憫幾分無奈。然後視線又落到了不知為何哭泣的葉小公子身上,僧人輕易就繞開人群走到葉小公子身邊,伸手抱起了一臉鼻涕眼淚的小公子,輕輕拍了拍。令人驚訝的,小公子竟然止住了哭泣,愣了一會兒神,便被僧人的鬍鬚吸引了注意力,丟開手裡的珠寶專心地拔鬍鬚去了。
眾人驚異,紛紛讚歎僧人的高深。
僧人但笑不語,扭頭看著小公子剛才愣神的方向,眼中微光一閃,鬚眉糾結。最終卻又是悠悠一嘆:“緣本天定,莫強求、莫強留、莫強斷,佛悲憫世人,只是世人畫地為牢。哎……善哉善哉啊。”
“大師所言為何?”葉家夫人小心地刺探僧人莫測的表情,卻只得到了一片祥和。
“夫人莫要擔憂,一切早已註定,只是貧僧方才所言,望夫人切記。”僧人將葉小公子交還給葉家夫人,又撇了一眼角落裡的子君,便離去了。
廳中之人皆不能道破僧人所言,迷惑地互相看看,最後還是被葉小公子折騰去了注意力。
雖然葉家夫人氣悶,但是抓周卻是不能重來的,好在葉小公子活力無限,恁是把半天的聚會折騰到了日落時分。眾人踏著晚霞從葉府大門退潮般散去。走在最後的,卻是子君和他的孃親。
婦人在門口停住,將一個紅色錦盒放在了出來送他們的葉家夫人手裡。
“這禮雖薄,卻是我前日去清泉寺請主持開過光的,據說週歲的孩童戴著可保一生平安呢。”說罷便將葉家夫人託著盒子的手微微合上。
“嫂嫂有心了。”葉家夫人聽得婦人的話,便收起了盒子,嘴上雖客氣地叫著‘嫂嫂’,神態裡卻沒有一絲尊敬。她自從嫁入葉家,雖然孃家也跟著沾光,可是終究是比不了的,她的哥哥平庸無為,許多時候還要靠她的救濟。所以她對待哥哥家的人,總有一種隱約的優越和高高在上。
婦人想必也是明白這一點的,臉色有些尷尬,卻還是強笑著道別了。扯著小子君的手腕,匆匆離去。
子君被孃親拉著,小跑著跟上步伐,不知為何,就扭頭看了一下那高高的府門,華貴的府邸華貴的婦人華貴的小孩。小子君的心裡隱約也明白了,那個‘小葉子’和自己是不同的,以後還是少去抱那‘表弟’了吧。
剛剛被孃親送出去的那個小小玉墜,他一直以為,是孃親今天給他的生日禮物呢。原來,孃親還是忘了,沒關係,過幾天孃親就會記得吧,那時候一定會給他補上一碗長壽麵的。
小小的子君笑得天真。
可是那碗長壽麵卻沒有等到。因為他爹要去照月都城尚音城上工,他們一家第二天,便離開了富饒的三界灘。
十多年過去,子君已經長大,那碗長壽麵已經遺忘,而葉家大門和葉小公子在子君的記憶中已經面貌模糊,只是那金燦燦的‘華貴’兩字刻在了子君的腦海,子君現在明白,葉家和他的世界沒有交集點。
☆、第二章 (2612字)
尚音城雖說是都城,但是卻沒有都城的烏煙瘴氣抑或珠光寶氣。這都是因為,照月國裡多的是聲名浩大而隱居的人物,你隨意撇到的不起眼的一個人,有可能曾經掀起過血雨腥風。
子君的爹在暉月王尚暉的府邸裡做車伕,這還是葉家老爺的關照,才讓子君爹得了這個好差事。而子君的娘則在王府中做了個廚娘。
照月是這個動盪世界中難得的安穩之地,而沾了葉家的光所致,子君一家的生活已不愁衣食。子君的娘天天在飯桌上唸叨葉小公子現在不知道長成什麼模樣了,不知道身體康健否。子君爹也時不時會應和上一兩句。然後飯到最後,兩位家長總會用一種難得的高高在上姿態睨著子君說道:“你可要記住了,要是沒有葉家,就沒有你現在的生活。”
子君總是點頭稱是,偶爾會露出一個微笑。
對葉家的照拂,子君明白該是感激他們才是,可是子君不明白,為何雙親要因為感激就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