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底菊紋的袍服,就笑道:“千夜,過來陪我下棋吧。”
“你真是有閒心。”凌千夜戴著面具走進來,自從被花雕刺傷,他就時時戴著,睡覺都沒有取下來。
“不然要怎樣?天界本來就人心渙散,四戰軍裡面只有東戰軍和北戰軍願意聽命於我,仙界和神界要維護人間,已經分身乏力;妖界在朔夜背叛以後完全是觀望的態度;至於冥界,轉輪王已經過來想勸說你回去修養,不要摻合,所以現在的我就是困獸。不過這個帝位是父皇留給我唯一的東西,靖寧想要就自己過來拿,我會在帝座等著他。”有些吃力地坐起來,不小心牽動傷口,昊音疼得急促喘氣,朔夜的箭若是偏少許就直接射中他的心臟。
凌千夜默然,低頭擺棋盤,燭光映照著他的漆黑麵具,猙獰若鬼。
“千夜,有朋自遠方來。”昊音落子天元,神情似笑非笑。
凌千夜轉頭看著門口,黑豹銜著一隻毛色赤紅的九尾小狐狸走進來,朝凌千夜微微頷首之後把小狐狸放在他面前,然後臥到昊音腳邊。
小狐狸哆哆嗦嗦,半晌才緩緩伸出小前爪搭著凌千夜的衣襬站起來,金紅眼睛分明淚汪汪,卻極力忍著。
凌千夜穩坐如鐘,彷彿小狐狸根本不存在,落子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小狐狸維持著站立的姿勢,眼睛巴巴地盯著凌千夜,哪怕他帶著那麼駭人的面具。
終於,面具後面響起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凌千夜彎腰把小狐狸抱起來,他的手碰到小狐狸的瞬間,小狐狸眼淚立刻掉下來,小狐爪更是緊緊抱著他的胳膊。
“傻瓜,你現在跑回來幹什麼。”彈彈小狐狸的腦袋,凌千夜抱著他起身,對昊音說道:“我先回去。”
進夜花殿,凌千夜把花雕放下來,順手點燃紫銅燻爐裡面的越鄰香,然後拿一卷書倚榻翻看,對花雕又是不理不睬。
花雕雖然心如刀割,不過是自己錯在先,就恢復人形光溜溜地在門口站著,門沒有關,冷風吹進來,他凍得渾身哆嗦卻不願意挪動分毫。
半晌,凌千夜終於把書合起來,對著花雕說道:“過來。”
花雕欣喜,趕緊跑過去,伸手想抱凌千夜,但是看到對方完全沒有接受的意思,他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縮回來,只覺得遍體生寒,“千夜,我,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見我,但是我想你,每天每天都想你。我……對不起,那時候要是我多信任你一些,很多事就……就……”花雕哽咽著,沒辦法繼續說。
“把我的面具取下來。”凌千夜突然開口,花雕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取下來。”凌千夜再一次開口,聲音和之前一樣沒有起伏,花雕咬咬嘴唇,慢慢把他的面具取下來,然後,他後悔得簡直想立刻自盡。
面具下面的臉竟然比面具更可怕,已經無法用猙獰如鬼來形容,唯獨碧藍眼睛因為燭火的關係,看起來彷彿流動著美麗光暈。如此大的反差令花雕當場跌坐在地,渾身顫抖,張口,但是聲音彷彿擁堵在唇舌之間,血飛速衝到腦門,快炸開一般。
“是……是因為我?”終於找到聲音說話,花雕抱著頭撕心裂肺地哭起來,千夜是花,所以特別愛漂亮,曾經被譽為仙界第一美人,如今,他要怎麼面對比鬼還要可怕的臉……
“你走吧。”平靜地說完,凌千夜彎腰把面具撿起來扣著,繼續看書。
聽到他這麼說,花雕猛然抬頭,眼睛瞪得宛如銅鈴,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要趕我走?”
夜花行.第十八章
夜愈沉淪,月色被殿前秋海棠染得慘白,蓮花燈裡面的蠟燭要燃盡,燭淚滴滴答答順著紅木幾的凹雕流下來。
凌千夜起身換,花雕卻突然站起來走到他背後,伸手抱住他,臉貼著他的肩膀,輕輕道:“差點著你的道。”凌千夜沒有反應,只是靜靜站著,花雕緊緊手臂,聲音如碎雨,小心翼翼道:“千夜,如果我變醜變難看,你會離開我嗎?”
凌千夜默然半晌,最後還是僵硬地說道:“花雕,你知道以我的性情……”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和你在一起那麼久我怎麼會不知道。”花雕急急打斷他,“天城雙壁,你和揚羽都是美得讓人沒辦法移開眼,而且你是花,人前人後都要風風光光,所以你不願意我看到這樣的你。可是千夜,難道你覺得我對你的感情就只是因為你的臉嗎?”本來是小聲絮絮地抱怨,花雕想到自己跑過來,沿途擔驚受怕,突然張口咬凌千夜的肩膀,恢復以往的任性,“告訴你,如果我變醜變難看,我絕對死纏著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