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陌南未去理會失明老者,暗自思索,低聲說道:“就差最後一卷我便可補齊,欲取先舍,欲取先舍什麼呢?”
失明老者急的直跺腳,急聲道:“哎呀公子,您就別折磨我這把老骨頭了,快告訴我吧,溟濛到底是什麼靈物?您這可是要急死我啊?”
微微一笑,鳳陌南徑自走回寬闊的幽室中,尋了一個椅子瀟灑落座,失明老者疾步上前,立於其旁,屏住呼吸,靜默不語,生怕自己一個疾呼打斷公子,錯失要點。
待鳳陌南悠悠然引了一口手邊涼茶,眉頭微蹙,漫然說道:“溟濛,不是靈獸,她是個人,而且,是個略有姿色的女人。”
“什麼!”老者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女人?這不可能!”
鳳陌南道:“為何不可能?”
“這——”老者語氣遲疑,灰白色的眼珠縱有火把映亮,眸底仍舊黯然無光,“若是女子,怎的今日才現身?公子雖有前五卷,但卷中內容是否有外人見過尚不得知,恐防有詐。”
“凡是見過、碰過真五卷還活著的,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鳳陌南眸中篤定,語氣凜然,“溟濛奇裝異服,不是我中原女子打扮,據她所說,她隻身徒步走出萬窟洞和謎世林,來到蒼莽草原,縱然你懷疑有人假扮,但有一點,足可說明她就是溟濛!”
“什麼?”
鳳陌南唇角帶出一抹深睿笑容:“溟獸,聽令於她。”
聽聞此話,老者暗暗吸氣,沉聲道:“若是這樣,那怕是真合了五卷所言,溟獸出,溟濛現!那公子意欲何為?”
“暫時不動,先收攏其心,再做定奪!”
褐色煙羅帳被晨間北風自那暗紅雕花窗欞處徐徐吹拂,飄灑虛渺,帳前懸掛寧神香料,香氣隨風飄浮,淡緲清香。席依攏了攏蓋在身上的錦被,片刻後又覺得寒意襲肩,復又捏著被角,將其拉高,怎奈手臂無力,蒙至鼻尖時便不願再用力,兩手平攤在腦袋兩側,又尋了個自在舒適的姿勢繼續睡了過去。這一覺生生睡到午時。
明光虛灑透過窗紗,在綺麗秀美的薄紗花紋上映襯出些許斑駁光影,暖意融融,一覺醒來,席依在錦被中長長伸了個懶腰,正欲起身,忽覺腰間痠痛不已,復而身形一頓,眉頭微皺,倒抽一口涼氣,輕聲怨道:“怎麼睡個覺還能睡的這麼慘。”邊說邊用手去打圈摁揉,欲減輕疼痛之感。突然間“吱”的一聲自面前響起,席依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烏溜溜的黑瞳赫然映入眼簾,眸底欣喜清晰可辨,還有一條漆黑尾巴高高舉起,左右搖擺。很顯然,昨夜席依疲憊萬分早已將那靈獸拋之腦後。只聽得“啊!”的一聲尖叫自席依口中發出,嚇得小獸猛然後跳,驚恐的看著席依。
席依慌忙起身,竟忘了身上的痠痛,將被子拉高定睛細細望了過去,剎那間,昨日經歷似翻江倒海般湧入心頭,萬窟洞、謎世林、靈獸、鳳陌南,還有,那僅存花魂支撐帶自己來到異世的彼岸。眸中空然呆滯,內心橫生波瀾,一股被遺棄的莫名滋味悄然漫上心頭,床頂懸吊著的凝神香料雖能平復心境卻無法抑制哀傷。
難道真的要孤獨的在這裡生存嗎?難道要聽了彼岸的話去找什麼紅琮珠?為什麼要找?要讓她找?席依腦袋裡出現一連串的問題,糾結了半天,心想算了就這樣吧,隨波逐流走到哪兒算哪兒吧,反正自己也回不去了。
席依輕輕側頭,打量屋裡裝飾,棕色紗幔輕盈薄透,在暖光的照射下顯現暗花繁紋,生出別種幽然意韻,掀開錦被,席依赤腳走出內室,腳剛觸底,便覺清涼透心,低頭細看,腳底竟透明晶亮,似有藥物塗抹,散發淡淡藥香。長案於外室正中擺放,上有翠玉筆架,幾方瑩白箋紙鎮於崑崙玉案下,而自己,席依低頭看去,緊身牛仔褲和深紫色高領毛衣均安然順服的穿在身上。
“姑娘醒了。”一個婢女悄然來到席依身旁,輕聲問道:“奴婢這就去回稟公子。”
“等一下。”席依喚住她,“你先把我的衣服和鞋子拿來。”
“請姑娘稍安,衣物首飾自有公子安排。”
席依眨巴了兩下眼睛,“哦。”
“姑娘可還有吩咐?”
“嗯——”想了想,席依搖頭道:“暫時沒有了,有我會叫你。”
“好,那奴婢先行告退。”
席依待婢女離去後,轉到長案旁邊的山桐椅前,椅上附有軟墊,將腳抬起,席依蜷縮椅中,著眼處有圓雕蓮花刻於扶手之上,淡泛瑩潤光澤,似是常常撫摩,蓮花下垂串珠流蘇,席依挑起細看,室外暖光自那晶瑩剔透的琉璃珠穿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