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風之中顯得更加脆弱卻又倔強、孤單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一夜從未停息的琴聲聽起來是那麼的超然淡泊,但御天行卻偏偏從中聽出了跌宕起伏的心情。
一首“無憂”之曲,卻好似斷人心腸。如今想想,或許自那一刻起,他的整顆心、甚至整個靈魂便已深深淪陷,再也無法自拔、也不願自拔了。
記憶回籠,御天行眉峰微蹙看向面前二人——如果,他們還能稱作是“人”的話。
雖然知道愛人見到這兩人的激動心情,但,不該出現的人突然出現,並且是以“無生魂”這一極為特殊的存在,要想將一切疑惑壓在心底實在很難。
“你們為何會出現在此?”
冷冷的聲音毫不客氣響起,對於喜愛之人以外的人,御天行並不十分慷慨付出自己的“客氣”與好臉色。
“天——”
御紫炎聽到愛人如此不客氣的問話,不禁低低喚了一聲。誰知原本想要勸說愛人態度和緩一些的御紫炎剛一開口便換來愛人無聲告誡的目光。
唔——
雖然理智上也知道面前二人出現得著實詭異,且一想到二人竟是承認了自己無生魂的身份,他們也不該輕忽大意的。
但,想雖如此想,心裡,卻仍舊有一處不想與兩者為敵。
看著愛人為難模樣,御天行再次嘆息一聲。
大概也已預料到會是這種狀況,雖然當初韻薰與秦殤的遭遇根本與眼前這人兒無關,但這人兒卻偏偏還是要對兩者之死耿耿於懷。
真是的,明明從那時甚至更早開始,他的炎兒便對身邊的人們十分寬容,可偏偏是對他,執拗的不肯敞開心懷。
感受到愛人心底傳來的不鬱心情,御紫炎臉頰微紅在心底佯嗔道,“陳年舊事,天還總是提來做什麼?況且,天想要的能與他人相比麼?別人當我是親人、是主人、是友人,但天呢?卻是要當我是愛人。偏偏我那時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了愛人之心。天豈不是強人所難麼?”
對於愛人指控,御天行絲毫不覺理虧說道,“那是自然,對於炎兒,我從來不覺足夠,只想再要更多。”
“呃——”
御紫炎一時語塞,心中,卻是浮起一絲絲甜蜜之意。
體悟到這一感觸,御紫炎紫眸中掠過一絲羞赧之意——不得不承認,對於愛人霸道的獨佔欲,他如今是越來越覺得稀鬆平常了。而且何止司空見慣,自己似乎簡直就是“樂在其中”……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思緒便愈發飛揚起來,臉上、頸上、耳廓都染上滾燙熱度,令御紫炎有著些微無所適從。
將二人之間互動與細微表情動作盡收眼底,韻薰與秦殤臉上有著相同的瞭然笑意,同時原本就牽在一起的手更是緊緊相扣、不離不分。
而御天行滿意於愛人反應,唇角勾起,卻在下一刻轉向韻薰與秦殤時,唇邊笑意倏地消散殆盡。
“回答我,你們為何在此?”
不容抗拒的問話,雖然御天行已不再是御寰帝王,但那俯瞰天下的氣勢卻沒有絲毫改變。
不,或者應該說,修煉了乾坤訣後,今時今日御天行的王者氣勢愈發彰顯無遺,甚至有向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祗發展的趨勢。
然而不等韻薰與秦殤回話,一旁的燕琉璃則搶先說道,“陛下你也覺得很奇怪吧?說實話,在路上突然與他們相遇之時,琉璃還以為看花了眼或是撞了鬼呢!呵呵,不過嚴格說起來,他們二人還真不能算得上是‘活人’呢。”
對於燕琉璃如此描述自己二人,韻薰與秦殤並無表現出任何不快。秦殤臉上掛滿從容笑意,迎上御天行冷寒審視目光,悠悠說道,“是七殿下與八殿下將我們送到此世的。”
“嗯?”
聽到秦殤之言,御天行眉梢輕挑。無生魂與老七、老八……
“說下去。”
毫不懷疑對方還有下文,御天行仍舊毫不客氣的說道。
秦殤點點頭倒也並不打算拖延羅嗦,繼續說道,“韻與我葬身湖底後便到了冥界,成了兩抹幽魂。本以為可以轉世投胎再次為人,我們相約著到時候定要再續前緣。誰知到了冥界後,我們二人竟被打入了十八重冥獄,永世不得超生。”
秦殤此言剛出,韻薰身子便是不可自制一顫。
而注意到韻薰小動作的御紫炎心中一突,脫口而出問道,“打入十八重冥獄、永世不得超生?為何會如此?”
傳說中的十八重冥獄,那不是生前做下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