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說道,“在見到公子之前,王位尚且不足以令敖碧心動。不過見到公子之後,除了王位,敖碧還想得到其它。”
“……”
將暝聽著敖碧之言,眼中似是泛起一絲波瀾。已經回神的御紫炎,由那眼中淺淡波瀾中,看到了點點困惑與不解。
不解?能夠預知一切的將暝,會對什麼感到不解?
御紫炎正想著,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莫非回頭正迎上愛人肯定目光,御紫炎輕出一口氣。原來,這一點上自己與幻瑛亦是一樣……
視線停留在白衣少年身上,御紫炎心情一時之間有些複雜。同樣的臉龐,同樣的靈魂,同樣的是一個人生命中唯一的變數與不確定。
他因為這個變數與不確定,與愛人相知相許。那麼幻瑛因為這個變數與不確定,又會與將暝如何呢?
另一邊,敖碧繼續自信十足開口,“罷了,不論公子如何得知此事,敖碧想法不變。莫若說,公子既是得知內情,敖碧便更加無需轉彎抹角了。”
稍稍頓了一頓,敖碧再次要求道,“與幻瑛解除主從契約,與我立契,敖碧心頭之血便是公子的。”
沒有半分遲疑或是心虛,並非請求,而是要求。這便是心高氣傲的龍族長王女,這便是天之驕女的敖碧。
然而,就如她的言行令將暝感到意外一樣,將暝的反應同樣令敖碧出乎意料。
“一個已是足夠。”
與當初一模一樣的話語,卻怎麼也無法令藏於樹後的少年安心展顏。紫色的瞳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幾乎是同時,御紫炎心中傳來幻瑛心情。
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為了手刃仇人,將暝需要龍血提升修為。而他,卻什麼都無法提供給將暝。就連他要幫忙,將暝都不願接受。
“與你無關”,“與你無關”。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好像千萬根剛針一般生生刺入幻瑛心頭。
白皙的手掌緊緊揪住胸前衣襟,少年粉潤的唇此刻卻被自己的齒咬成一片殷紅。
於是,“一個已經足夠”,那“一個”,又怎會是他?
幻瑛的情緒湧入心頭,御紫炎一陣震驚。
一向表現得“唯我獨尊”、任性妄為的幻狐,竟也會有如此不自信的時候?!
當初趾高氣揚喝令將暝與他定下主從契約,並且以性命要挾其不準再與其他妖修訂立契約的幻狐,此時此刻卻只是因為將暝無頭無尾的一句話便想了這許多有的沒的?!
“……”
御紫炎正自大惑不解之時,心底傳來一陣撕扯般的疼痛。
驀然抬頭,只見幻瑛臉上此刻正滿布痛苦之色。而方才只是被咬得殷紅唇瓣之間,竟是躺下一道細細的血絲。
“!!”
御紫炎瞪圓雙眼,目光中愈發滿是難以置信。
這當真是那個大而化之的幻瑛麼?這當真是那個一向自視極高的幻瑛麼?
……
是了。
其實,一切的轉變並非毫無徵兆不是麼?
其實,若在過去,聽到弟子們那樣背後議論自己的是非,幻瑛定會直接上前將說話不中聽的傢伙通通痛扁一頓不是麼?
然而,是什麼改變了幻瑛?
原本未曾去在意的細節,原本未曾去仔細琢磨的矛盾,如今卻漸漸清晰展現在眼前。
曾經那個我行我素的幻瑛,如今卻是在顧念將暝的立場。
曾經那個心直口快的幻瑛,如今卻是為了將暝而隱忍。
曾經那個傲氣沖天的幻瑛,如今卻是為了將暝一句話,而痛苦流血。
心中,豁然明瞭——眼前的少年,早已不再是原本懵懂不知人情世故的九天幻狐。即便此刻的他或許仍舊不是十分理解將暝對他的重要,然而出自本能的,幻瑛早已將這個沉默寡言的“主子”深深刻在了心底。
是“情愛”麼?似乎,還算不上吧?不過,對於幻瑛而言,是情愛或是別的什麼,又有什麼分別呢?將暝在他的心中,已是無可取代。將暝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是令他受傷至斯。
泛著紫芒的眉緩緩蹙起,御紫炎凝視著眼前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幻瑛,心底湧起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如此的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呵呵。”
敖碧的輕笑聲使得心情本就不怎麼歡快的御紫炎愈發不鬱,也令得幻瑛驀然回神,抬起衣袖一把抹去唇角血滴。
殷紅的一點映襯在勝雪白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