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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聽幻瑛一言,流霆下意識看向將暝,卻見後者眼中一片清明,完全沒有其他眾人意猶未盡模樣。
而公雅同樣面色從容,完全不為所動。涼亭中坐著的坤儀、瑤光更是滿面笑容、對飲不語。
見此情景,再加上幻瑛所言,流霆哪裡還會聽不出那九天幻狐言下之意——他分明是在嘲諷自己與眾人一樣,輕易便被迷惑,卻獨獨將暝、公雅等幾人不為所動。兩相比較之下,心境修為孰高孰低不言而喻。
想通這一點,流霆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卻是說不出半句反駁之言。但是心底,卻顯然已經將幻瑛恨上了千萬遍。
御紫炎簡裝無奈笑道,“這幻瑛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罵人都不帶半個髒字。只是受了這番羞辱,流霆對他怕是由排斥晉升為記恨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幻瑛連幻術都未使出,這些人已是為其風采折服。流霆又有什麼資格質疑將暝?看那流霆一本正經的模樣,定是自詡正人君子、自尊心甚高,如今卻被幻瑛不動聲色扇了一巴掌,也難怪他臉色如此難看了。
世間自命清高、自認代表正道大義之人從不缺少。然而當真能夠守住本心、超然其上的卻鳳毛麟角。曾經身為一國帝王、有本就身負異稟的御天行,對這些自是早就看過了不少。因而如今也只是通透了然,並無太多感慨或是其他。一切只是清清淡淡,稀鬆平常。
側首瞧瞧愛人平靜表情,御紫炎撇撇嘴嘟囔道,“天這般刻板模樣,倒是與將暝有幾分相似了。”
一句話便成功使得御天行容顏全部舒展開來。
黑眸之中帶著幾分戲謔笑意,明知故問道,“怎麼?我這刻般模樣可是令炎兒相看生厭了?可是這可如何是好呢?如今我的乾坤訣已修煉至六合八荒境界,對於人情世故,怕是會看得越來越淡。到時候炎兒可是要棄我而去了呢?”
御紫炎似笑非笑聽著愛人自說自話,最後甚至快要擺出一副怨婦模樣,險些憋笑出內傷。終是敗下陣來,戳戳愛人胸膛,斷斷續續說出笑語,“天當真確定自己是修煉到六合八荒的境界?而不是學會了魑裟邪變臉的絕活?”
“呵呵。”
御天行輕輕一笑,將愛人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捉住,送至唇邊輕吻,而後恢復正常模樣,柔聲說道,“我只是想要證明,無論日後我對待他人如何冷漠,炎兒卻永遠會是例外。”
“呵。”
御紫炎聞言同樣輕笑點頭,“嗯。”
御天行與御紫炎深情對望,陷入二人世界,涼亭中瑤光卻是趁著流霆乾瞪眼的空檔,手託香腮對著亭外仍自由些恍神的張謙幽幽說道,“張謙吶,快些回神,然後自去領罰吧。”
瑤光帶著笑意的這一句話自是猶如火上澆油,流霆瞪大了雙眼,卻可恨沒有半句反駁之言——事實擺在眼前,他當真在沒有任何資格指責將暝。
只是愛徒被罰,他哪裡還有心思再呆下去,因而重重哼了一聲,也自甩袖而去。
看著流霆氣悶離開的身影,瑤光快要樂開了花,看向幻瑛的目光愈發熱情了幾分,直撥開坤儀湊到幻瑛面前,喜笑顏開說道,“幻瑛吶,你這一軍可將得好啊!流霆哪裡都好,就是脾氣太直太倔,九頭牛也拉不動的主兒。專是愛在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全然沒有我們大央派對酒當歌的肆意灑脫作風。
哈哈!不過今日幻瑛你卻將他整得啞口無言,真是太爽快了!來來來,你既是喜歡這茶釀,這裡還有很多,繼續喝,繼續喝!”
坤儀眼中亦是帶著笑意,對涼亭外的公雅、將暝招呼道,“掌門師兄,暝兒,外面日頭大,你們也快些進來吧。”
“好。”
公雅應了一聲,便率先回到原本座位坐下,將暝亦跟隨其後,在幻瑛身旁坐定。
其餘眾人見風波過去,也紛紛甩開方才詭異氣憤,一時之間亭內亭外又恢復了輕鬆熱鬧氛圍。
將暝剛一坐下,便被公雅、坤儀以及瑤光拉住,輪番對飲,一杯接著一杯喝將起來。因將暝乃是海量,以及一賠三仍是遊刃有餘,使得幾位好久的長輩別是喝得盡興、聊得暢快,也就無人注意,方才還得眾人矚目的少年此時竟是收起了存在感自斟自飲,不多時竟也是不少杯中物進了那五臟廟。
一場酒宴直至月上中天方才漸漸散去,公雅等人最後也是熏熏然滿足而歸,一時之間,涼亭中只剩下了將暝與幻瑛。
站立在亭中的將暝眸中一片清明,仿若滴酒未沾,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