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他竟與陵王全無半點關係,御紫炎多少有些意外。
見御紫炎面露訝異之色,上官洛青淺笑道,“丞相他派洛青前來大央,便是為阻止陵王求親聯姻。”
“——”
聽上官洛青道出來到大央理由,御紫炎恍悟,最初言及陵王至今,上官洛青每每露出那般無奈神情,竟還有著這一層緣由。
上官洛青那般落寞神情,原來不只是因著知曉陵王為了鞏固地位權勢,不惜違心悖誓、意欲迎娶他國公主,而將他二人之間情分置於一旁;更是為了,他的親生父親竟是將他一片真心當做籌碼與工具。
是以,上官洛青提及上官丞相時,並不以父子相稱,而只是冷淡喚一聲“丞相”。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倒是不禁為上官洛青嘆惋一聲。
似是對御紫炎心中嘆惋之聲回應著,上官洛青此時亦是嘆息一聲,悠悠說道,“有時洛青反倒有些羨慕韻薰,死了倒也乾淨。並且,還是與心頭之人共赴黃泉。”
此時上官洛青,眼中精明全然散去,唯餘一抹神傷惘然。
“那麼御雪寒,又是為何囚禁於你?——”
御紫炎一句話剛問出口,自己便又恍悟,心中不免愈發同情上官洛青,嘆息一聲說道,“你爹爹將你遣來大央,本是意欲借你與御漣軒兄弟二人之力,雙重保障,攔阻陵王求親一行。卻不成想,險些令你成了他兄弟二人手足相殘的犧牲品。”
“殿下心思縝密,一言即中。”
上官洛青聞言一笑回道,只是眼中似是了無生趣一般,全無了半點光彩。
見上官洛青這般神情,御紫炎心中陣陣不忍,不禁看向御天行。
“——”
御天行自是明瞭御紫炎起了助人之心,不只是想要搭救上官洛青脫出這殺人性命之嫌,更是想要成全上官洛青解了心中鬱結。
“炎兒,父皇知你心中不忍。但人各有命。此人將炎兒推至人前,風口浪尖,不正是炎兒平日最不願之事麼?如今炎兒何苦為他平白再淌一趟渾水?”
御天行以靈識對御紫炎說道。
御紫炎感知到御天行心中不快,同樣在識海之中柔聲勸慰道,“父皇,話雖如此,但叫紫炎旁觀,如今已是不能。既已平白惹來了無數關注,紫炎抽身已晚。何況……”
御紫炎看了一眼神情頹然的上官洛青,目光似飄向不知名遠方,在心中悠悠說道,“當日紫炎未能救得韻薰,今日,若再放任上官洛青如此,只怕心中鬱結從此結下。師傅曾說過,修真之人,心中不可留下心結。若是心結不解,修為怕是再過千百年也難以提升。”
“——”
御天行心中嘆息一聲,說道,“炎兒尋回愛人之心,父皇自是歡喜。只是,父皇更希望這溫柔,只對父皇一人啊。炎兒如今愈發心軟,叫父皇如何放心得下?”
“呵,父皇有何放心不下?紫炎如今雖是心較先前軟了些,但若是對敵,斷不可能因一時心軟傷了自己,徒令親者痛的。”
“父皇自是不止擔心這一項。”
“那還有什麼?……”
御紫炎心中疑問尚未問完,卻是注意到御天行一雙流金黑眸緊緊凝視著他,頓時明瞭御天行話中另一層意味,不禁眉梢上揚,帶著幾絲笑意心中念道,“若是這一條,父皇更加不必擔心。”
御紫炎雖是並未將話在心中講明。但如今,他一個意動,御天行自是明曉於心。
——御紫炎心中想到,前世今生,所謂溫柔,也不過是待人和善些。然而如今,他心中溫柔,自是隻為一人而生。
至於所謂“被推至人前”,既是決定與御天行在一起,他也斷不會再令御天行獨自一個高處不勝寒了——無論何時,無論,何處……
感受到御紫炎心中這般決意,御天行眸色暗了幾分,黑眸之中流金溢彩更盛。
這邊二人深情相望,那一邊上官洛青卻是不曾看漏分毫。
之前確是覺得這父子二人形容過於親密了些。但如今一見這番情景,上官洛青才算確定,原來這父子二人,竟是另有別樣牽絆。
“……”
收回與御天行相對視線,御紫炎看到上官洛青似是看著他與御天行發呆,悠悠說了一句,“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
御紫炎一句話,令得上官洛青神遊迴轉,不語淺笑——心思幾許,心為誰苦?世上芸芸眾生,將他放在心上之人,卻又在何方?他生來,並非只為成為別人相爭的籌碼與牽絆。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