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
但,也僅是一瞬間。瞬間過後,他的心,沉回原位。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也因此很快認清了一個事實——即便御顒嵐不再執著於御紫炎,他,也未必就因此有機會贏得心頭人的青眼相待。
但是,至少如今,他還有一搏的希望,不是嗎?而且若是朝積極一面去想,這人兒第一次懵懂動情的物件是同為男子,並且還是他的手足兄弟,那麼,對於他的感情,是否也更加容易接受呢?
思及此,元澈原本還有些浮躁的心情徹底安定了下來,不,或者該說,又重新蠢蠢欲動了起來更加恰切呢?
為自己而立之年卻依然好似二八少年一般熱血方剛不禁莞爾,卻不想令一旁小心觀察的御顒嵐愈發的糊塗了。
“澈,澈……你,我,我們——”
“呵,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就不要說了。”
御顒嵐結結巴巴的笨拙模樣令元澈愈發展顏,笑著走到御顒嵐面前,柔聲說道,“等你何時理清了頭緒,想說了,願說了,我自然等著你、聽著你。”
“我——”
御顒嵐還想說些什麼,卻懊惱的發現,自己當真是一個字也再說不出口。
“沒關係,不用急。我等你,等你。”
元澈眼中愈發閃爍著溫柔光芒,輕輕的重複著“等你”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楚的撞擊著御顒嵐的心靈,一下下,撞擊在御顒嵐心底最最柔軟、也最最脆弱的地方,那個地方,經不起任何溫柔的對待,因為,這會讓那裡迅速沉淪。
那一刻,御顒嵐發現,或許,被紫炎拒絕造成的缺憾、令心中缺漏出的大片空洞,可以輕易被彌補、被填滿。抑或——在很遙遠的過去,他心底,早已經認定,無論他的心中破了多大一個洞,總有一個人,會用全部的包容與疼寵,為他補好、填滿。
或許,也正因如此,御顒嵐才會放心的去盡力追逐,不怕受傷、不怕一蹶不振,揮霍著心底的熱情,發揮少年獨有的魯莽與執著。正是因為相信自己的熱情即便一時耗光,也總有人能夠將他從絕望晦暗的深淵中拉出,為他重燃希望之火,為他,重拾熱情。
思及此,御顒嵐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個極任性的人,仗著元澈對他的千萬般好、萬般寵,毫不計較影響與後果的向前衝著,以至於一直以來他都忘記了,奔跑途中也該回頭瞧一瞧,好好瞧瞧那個一直凝望著他前進奔跑背影的人。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吧。明日還有一場忙碌必不可免。你也要養精蓄銳,畢竟,明日訊息一出,朝野內外定會有不少暗潮洶湧。”
雖然看到了御顒嵐眼中顏色變化,但元澈明智的打斷了御顒嵐的思緒——事情來得太突然,他不希望御顒嵐因為一時義氣或是感動抑或任何其他原因而做出草率決定。
正如他的年齡已不再適合“心血來潮”這四個字,他也希望御顒嵐的感情,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經得起時間的沖刷和考驗,慢慢的、好好的沉澱、過渡、轉化,這樣,才有可能地久天長——是的,身為男子,他元澈同樣有著野心,而他的野心,並非在朝堂之上,也並非在穹蒼之下。他的野心,在於一顆心,他要完全擁有御顒嵐那一顆心、牢牢抓住,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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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華殿。
“……呵,那個‘元澈’,倒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御紫炎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御華殿的寂靜。
“炎兒不是說乏了麼?怎還去偷瞧那些不相干的人?”
御天行放下手中奏摺,扳過懷中人兒的臉,沉聲說道。
“呵,正如天此刻還在處理國事,我也不放心御顒嵐是否能夠順利接過帝位,令你我安心‘出走’啊。”
御紫炎眨眨眼,一雙紫瞳之中閃爍的全是頑皮與快樂。
“嗯?是‘出走’,而非‘私奔’麼?”
御天行則樂得陪著他的炎兒“插科打諢”、胡言亂語。
“——”
於是,御紫炎自認,若比厚顏,他遠遠輸了眼前男人一大截。
“父皇明日預備以什麼理由禪位呢?”
打消了和御天行繼續鬥法、比口才的念頭,御紫炎轉了話鋒問道。
“炎兒以為呢?”
御天行反問御紫炎意見。
“唔……我認為,不如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