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懷中人有些空靈的聲音,御天行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寬闊的手掌,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著紫色的柔軟髮絲——他知道,這是最能夠令他的炎兒感到安心的動作。
果然,御紫炎空靈的聲音稍稍恢復了一絲生氣,繼續說道,“天,我覺得,如今我更加能夠體會幻瑛的心情了。為什麼他初到凝吟峰時,會那樣的惹是生非,會那樣的四處尋釁。在那一片虛無之中……實在是太孤單、太孤單了啊——”
微涼的手指輕觸柔軟細滑的肌膚,埋在胸膛裡的頭被微微抬起,御天行的聲音愈發輕柔了幾分,“炎兒有我,有我。”
“嗯——”
喃喃的應了一聲,御紫炎由夢境中的記憶而升起的空曠之感因為御天行的話而被慢慢驅散。
頓了片刻,御紫炎抬眼注視著眼前流金的黑眸,緩緩問道,“天,若我——當真是幻瑛轉世……他——”
攔下御紫炎欲言又止的話,御天行低沉卻又堅定的聲音悠悠說道,“炎兒便是炎兒。無論前世是誰,無論是人是狐,我只知,你是我的炎兒,我今生唯一的摯愛。”
“嗯——”
雖然早想到天會是如此回答,但,聽到愛人親口說出的鄭重承諾,御紫炎還是覺得心中悸動之餘又有幾許安心。
綻開一抹燦爛笑顏,御紫炎打趣道,“當時我還在想,若是讓天見了我化作巨大白狐的模樣,天會不會大吃一驚呢!”
“——”
流金的黑眸凝視著眼前人兒的笑顏,沉默半晌,終是嘆息一聲,“我既說了無論如何,炎兒都是我的炎兒。區區一隻白狐,又怎會嚇退了我、動搖我的心意呢?”
這個人兒,為何總是這樣的不自信,卻又偏偏喜歡用燦爛笑顏掩蓋心底一抹不安情緒?每每叫他不禁氣惱,卻又愈發將這樣的小人兒疼進了心底。
“呵呵,天的心意,我自然早就已經知道了。”
聽見御天行心聲,御紫炎吃吃笑道,卻把一顆頭顱埋入那冷香的懷抱,喃喃地說著,“只是,這性子,卻是不容易改的了。”
聽著御紫炎並不再多做掩飾的自白,御天行心裡微微一動,懷中人兒言語背後的深意,似是指前世夜禹橋,又好像,指的是那九天幻狐——幻瑛。
“炎兒若是改不了這不自信的性子,便試著多相信我一些。”
將懷中人擁緊了些,御天行的一句話,包容著御紫炎的一切,令他的心,又多了幾分安定。
唇邊勾起一抹淺淡弧線,輕輕應了一聲,“好,就依天說的做。”
驀地,御紫炎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
不及多想,御紫炎便將心中所想說出,“天,你說,你會不會正是那將暝的轉世?”
“炎兒為何這樣認為?”
御天行聽到御紫炎說出這樣一個假設,心中忽的一動,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令他一時參不透端倪,不過,他相信炎兒有此一言絕非一時興起。
“其實,過去在夢中少數幾次與幻瑛的接觸,幻瑛曾提起過一個‘他’。雖然幻瑛不曾明說,但我總覺得,他口中的那個‘他’,對幻瑛的意義十分重大。就像是——就像是牽動著他全部生之所戀的存在。而天此次入夢,看到的又是將暝的過往。再聯絡雪一所說,雖然幻瑛之前在凝吟峰上四處尋事,卻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真正理解幻瑛的心情。反例是收服了他的將暝,或許才能令他感到安定、不孤單。”
將心中所想說出,御紫炎望著御天行等待著他的回應。
“嗯……”
御天行沉吟片刻,方才說道,“炎兒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但是,你可是忘了,那將暝可是‘冥界玄冰’一樣冷清的人。從他的過往中我也能感覺到,將暝其人,卻是對人對事都淡漠得很。即便是他不畏艱險登上無極山巔,求得無上功法,誓為爹孃報仇,但,提及父母之死時,他依然是淡淡的、情緒沒有一絲起伏。這樣的一個人,當真會令幻瑛感到安心,甚至如同炎兒所說,成為牽動著全部生之所戀的存在麼?”
“——”
聽完御天行一席話,御紫炎並沒有急於回答,只是定定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而御天行,也同樣凝望著御紫炎。旋即,御天行了然一笑,“是啊。若說冷漠無情,遇見炎兒之前的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既然炎兒能夠改變他,或許,萬年之前,幻瑛也改變了將暝也未可知呢。
“天,如今我倒是愈發好奇將暝與幻瑛相遇後的故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