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碰到紀宇檸,他和紀宇馨有說有笑地和我擦肩而過,就連紀宇馨看到我都是躲躲閃閃的樣子。那一刻我承認我有點心酸,我想攔住紀宇檸,看看他是不是和以前一樣那麼騷包,戴著美瞳,會不會再露出欠扁的笑。在過去的那段日子裡或許我已經把他當作自己的弟弟了,雖然這樣一個對自己有企圖的弟弟很恐怖。
好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他也就不必經歷那些痛苦。
上班那天我在鏡子前左照右照,把琚零都吵醒了,他坐起來看著我,說:“你是去上班,不是相親。”我嗯嗯啊啊地應了,又整理了一遍,才出發去上班。
剛關上門,就聽見裡面一聲大叫:“等我一個——”
Oh no。我忘了,琚零應邀和我一起去上班了。
……
實驗室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冷清,摩卡頭也不抬地問候了我一下,我瞥了眼她手頭的活——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被嚇到了,但此時我本能地淡定了,儘管還是看不下去——她正用鑷子鉗著白淨的人皮貼在一具沒皮的死屍上,那血糊糊的一團,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屍體了。虧她還能那麼冷靜、準確無誤地動手操作。
方糖完全無視了我,徑直走向琚零,又是交代又是囑咐,讓我不爽的是,他交代給琚零的工作比我的工作偉大很多!好像是什麼開發、研究技能,我太挫敗了,不就是一個普通人麼,憑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
還是冰晶好,因為她既沒有理我也沒有理琚零。雖然都沒理,至少讓我心理平衡了。
雖說是在一起工作,但是真的是一天都碰不到幾次,琚零是在次元隔離室工作的,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出來,據說是因為研究技能經常會引發災難。要我說,只要不是地球毀滅,琚零都不會死,不僅他不會死,這裡的三個人都不會怎麼樣,也就只有我充當炮灰死一死了。
下午的時候,摩卡遞給我一張卡,簡單地說明了下,就是工資卡,專用的。下班回家路過銀行,去ATM機刷卡,看到上面的數字後心都快跳出來了,居然有小一萬!琚零也拿了張卡,驚悚的是他那上面的錢和我的錢一樣多!我那個恨啊,我做了好久才拿這麼多錢,他才一天啊一天!
琚零對我說,竹馬博士有個計劃,他竟然想把我也變成摩卡那一類不會變老的人,而且還充滿奇怪的技能,原話是這麼說的:“他雖然沒什麼資質,但是做這一行的難免會有些危險,不會防身的話很容易出事。”摩卡他們則認為,我已經有這麼大了,強行改裝肯定不會順利。於是竭力拒絕。我聽了心裡有一絲暖暖的,沒想到他們還會為我著想,我以為個個都像竹馬那個老禿頭那樣呢。
琚零很冷淡,即使回家了也沒怎麼和我說話,除了關於給我“變形”這一話題的討論,幾乎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我悶得慌,吃過飯就跑出去散步了。
在這片工廠包圍的地兒,想找一塊淨土真的很難,天上的雲都是灰黑色的。我就沿著小區外圍散步。在小區的後門,是偏僻的小旮旯兒,因為這裡臨近工廠,所以沒什麼人在這裡,再加上週圍沒什麼路燈,一到傍晚,工廠裡的人下了班,那這裡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我拿著手機和漢堡QQ聊天,他跟我說一堆好玩的事情,其中還包括紀宇檸的事,他說紀宇檸現在都不叫他大哥了,看到他就跟沒看到似的。我打哈哈,回道:人家好青年怎麼能被你給糟蹋了?漢堡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扯別的去了。好在他對我和紀宇檸的關係認知只停留在我第一次和紀宇檸的見面那一層上。
漢堡下線了,我沒人聊天,把手機塞回兜裡,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一個小衚衕裡了,什麼都看不見。我天生畏黑,心裡一慌,趕緊掉頭往回走。也就在這一瞬,一陣腥風拂面而過,我被燻得夠嗆,隨後看到明晃晃的一點紅光。霎時我的腦海裡閃過在警務所看到的景象,我拔腿就跑,和紅光擦過,依稀還聽到一聲輕笑。我拼盡全力地跑,我也知道他就在我身後不緊不慢地追。不是吧,竹馬博士不是說了讓初自生自滅嗎?可在他自生自滅之前該有多少犧牲者啊?
跑了一會兒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我記得這條衚衕,它沒這麼長。精疲力竭之下我只好停下,後退著靠在牆上,完了完了,我在心裡慘叫著,這下我是死定了。
紅光幽幽地定在我的眼前,幻化成一個人。初有著最完美的器官,但此刻依舊不能讓我看得順眼。他穿著實驗室裡的大衣,飄在空中,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我。
“落單了。”很明顯,這是一個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我沒理他。他伸過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