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有一瞬。
意識飄搖不定,似一縷輕煙,如一片鴻羽,卻又終如被吸引般慢慢變得沉重。似有疼痛猶如凝實般自靈魂深處傳來,知覺再次迴歸時,路西菲爾唯一能感到欣慰的是,身邊還有一股捨不得的溫暖。
墜落時的火焰好像還未退去,眼前好像仍交錯著聖焰和火焰的影子,光門在他眼前毀滅殆盡……而現在周圍卻如此地平靜。路西菲爾氣若游絲地呢喃一聲,感覺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掙扎了出來。
驟然睜眼,卻遇上一雙欣喜而又憂傷疲憊的黑眸。
該怎麼形容那眼睛呢?無盡的黑,無盡的深邃,連裡面倒映著的影子都是黑的,熟悉而又陌生。
他摸起一縷頭髮,抬在眼前細細地看。墨一般地黑,交雜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你終於醒了。”掩飾不住興奮,撒旦葉把他抱的很緊,卻很小心,好似無比珍貴。
路西菲爾微一凝神,忽然發覺自己就這樣被撒旦葉抱著躺平在地上,胸前袒露的面板和他的緊緊貼在一起,雖然溫暖,但曖昧的姿勢卻帶來一陣難以抑制的緊張和尷尬。剛想推開他,卻發覺原來自己的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你……”路西菲爾尷尬地收回手臂,剛想冷言以對,可墜落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叫他不忍心再那麼冷漠地對他。
意識到路西菲爾一瞬間的戒備,撒旦葉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小心地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條,幫他包紮傷口,然後再幫他繫上上衣的紐扣。
“我……竟沒有死……怎麼可能?”
“胡說什麼,我不讓你死。”話音甫洛,撒旦葉竟有些難過。不想引起路西菲爾的疑惑,撒旦葉壓抑著心中翻湧而上的酸澀道:“你是熾天使,沒那麼脆弱。”
“光耀之劍明明刺中了我的……”路西菲爾還有些疑慮。
“即使光耀之劍是神器,但米迦勒還是刺歪了些。你看,你現在醒了過來,就是最好的證明。”撒旦葉好像正專注於係扣子,並沒看他。
“我剛剛有沒有……說些什麼?”路西菲爾默默地看著他的動作,想起剛才的夢,忽然小聲地問。
“你說別走。”
“我做了夢……”路西菲爾的臉上洋溢著少有的淡淡的喜悅,輕輕地道,“我夢到了一個重要的人……”
“哈,那也沒關係。”撒旦葉不願面對他的表情,卻執拗地抬起臉,裝作無所謂地與他對視,“我知道,反正那不會是一個叫撒旦葉的魔族。”
“是的,那就是夢,從來都不是真的。”路西菲爾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傷感一閃而逝,卻沒能逃過撒旦葉的眼睛。
“別去想那個夢了,看看現實好不好,看看我。”重新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撒旦葉撥開他額頭的碎髮,印上一吻,“我以為就要失去你了,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真的來得及麼?他知道他此刻抱著的是誰麼?
路西菲爾迷惑地看著眼前這個迷戀著自己的魔族,卻忽然有種悲哀襲上心頭。
他將曾經的外在轉移到了天使之卵上,金色的頭髮,高貴的身份,他與過去訣別,他還是原來的他麼?
多溫暖的唇。可這唇要吻的是誰?那個魔族不是一直喜歡金髮天使的麼?
“你不知道。看著我。”路西菲爾定然地望著撒旦葉:“你不是喜歡金髮的天使麼?我已經把過去的一切給了別人了。你……可以不用再為我做這些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出這些話,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變化,也許是害怕撒旦葉的執著,也許迷戀也是一種枷鎖,他不想讓他成為下一個拉貴爾。
忽然衝動和惱怒攫取了撒旦葉的意識,他忍不住動怒道:“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才喜歡你的麼?”
“不是麼?”路西菲爾問得很無力,感情債他不敢再欠。
撒旦葉愕然地望著他,雖然路西菲爾的語氣並不那麼冷漠,但他的話卻比冷漠的語氣更刺傷了他的心。原來他真的不明白……
“你什麼都不知道!”撒旦葉抑制不了洶湧而至的情緒,忽然壓在路西菲爾的身上,狠狠地吻他。
“放……手!”從未受過這樣的對待,路西菲爾想要推開他,卻無奈受傷的身體怎麼也用不上力氣。
撒旦葉將他抵抗的雙手按在臉側,他多想告訴他一切,告訴他自己就是他在等待的人。然而他又不甘心,他想以撒旦葉的身份獲得他的愛,而不是用另一種神格去束縛他,他從來不想得到一個傀儡。在他封印神格的時候,他只想以一個普通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