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麥爾和路西法在高空俯視著黑暗旋流。此時的黑暗旋流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它的黑暗元素極其凝重,本身已經有了樹形的輪廓,它的許多枝椏伸向天空,吸引著更多的黑暗元素融入其中。
“真像,不是麼?”路西法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黑暗,聲音飄渺得不像在這個時空裡。
“真像。”薩麥爾說:“和天界的生命之樹越來越像。”
“我在想,在我們出生之前,天界的生命之樹是不是也是這樣誕生的?”路西法幽幽地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只是它甦醒的過程。”
“嗯,黑暗的神格也在甦醒,沒想到他是——”
“他是撒旦葉。”薩麥爾篤定地說,沒有誰能讓淡漠如水的路西法露出那樣糾結凝重的表情,“那不很好麼?你們之間——”
“他變了。”路西法黯然地說:“神格甦醒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即使我願意臣服於他,他也容不下墮天使,和談已經沒有希望了。”
“呵,看來神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我們背棄了神也是明智的選擇。”薩麥爾灑脫地說:“看來我們要打仗了。”
路西法點了點頭,只是在沉默了良久後才說:“我沒有絕對的把握。”
“看生命之樹這個樣子,他不是還沒有完全甦醒麼?”薩麥爾大笑著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即使甦醒了,他真的獲得了神一般的力量,我們打不過他也大不了一死,沒有什麼。我們誰都不是懦夫,我們也有尊嚴。神可以踐踏我們的生命,卻不能踐踏我們的尊嚴。相信我,你不必去臣服於誰,你才是我們的王。”
路西法看著薩麥爾綻開的笑臉,心中苦澀。一邊是曾經的愛人,一邊是並肩戰鬥的兄弟和墮天使們,沙卡利曼耶爾,為什麼一定要逼他到這樣的境地?
路西法扯出一抹苦笑,一字一頓地說:“我會和你們在一起——直到最後一刻。”
火湖的紅光照耀著萬魔殿前方的雲,紛飛的雪橫行於天地間,好像被染上了淡淡的紅光。
萬魔殿的議事大廳裡,聚集了一百多個墮天使,墮天使都是墮天使的精英,有墮落前位格就很高的,比如薩麥爾,也有後加入進來的,比如莫斯提馬,但不論哪一個,這時都面色憂鬱。議事廳裡的氣氛自這萬魔殿建造開始從沒如此沉重而壓抑過。
路西法坐在王座上,也一直沒有說話。
就在上午,墮天使們收到了沙卡利曼耶爾親自下的戰書。現在這會兒,魔界剛剛甦醒的主神向墮天使之王下戰書的事情已經在天魔兩界人盡皆知。
一時間人心惶惶,有亢奮的,有不相信的,有持觀望態度的,也有絕望的。
“撒旦葉前兩天在索多瑪公佈自己的身份,說自己是沙卡利曼耶爾,也是魔界的主神,這……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座下響起墮天使們的議論聲。
“我倒不信,他只不過是想利用這個身份徹底凝聚魔族的信念,畢竟魔族從來就沒有主神,譁,他是神,倒是有證據啊?”
“這個應該是真的。”沙利葉看了看那幾個樂觀一點的,說:“魔界的生命之樹早已經有了復活的趨勢,而生命之樹本就是神構造這個世界的基礎,對神的力量應該有感應的。”
剛才樂觀的都不說話了。
“這個不用討論。”主座上的路西法說:“他就是沙卡利曼耶爾,也的確是魔界的主神,只是神格還沒有完全甦醒。我已經證實過了。”
路西法的一番話引來座下一片噓聲。
“他想怎樣?這樣就想讓我們臣服麼?”阿撒茲勒眼神犀利地說。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軍人,對神權什麼的早在墮落的時候就看得不是很重了。沙卡利曼耶爾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橫在面前的強敵,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義。
“我們憑什麼向他臣服?!”阿撒茲勒幾乎想也沒想就說:“我們不是他創造的,憑什麼向他臣服?我們的今天是自己爭取來的,當初我們面對光明神都沒有畏懼,難道今天我們就要向黑暗神下跪?!他以神的名義要我們死,難道我們就要死?”
阿撒茲勒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堂裡迴響,直到慢慢被墮天使們的掌聲淹沒。
但仍有幾個人還是在掌聲消失後怯怯地問:“主上,您的意思呢?您認為這一次我們有多少勝算?”
“閉嘴!”阿撒茲勒呵斥他們道:“要麼服從要麼滅亡,還不承認我們,這又是神的強權麼?”
“都冷靜!”路西法掃視座下眾人,緩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