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前就在恨他,他不知道那感覺由何而來,卻存在尚久,就像情敵間的潛意識,不過是一種冥冥的感覺。
然而他不知道在自己憎恨的時候,撒旦葉對他也心存芥蒂,光暗之戰時,是他將光耀之劍插入了路西法的胸膛,是他將他推到了死亡的邊上。
這一路走得很艱難。雖然一路上沒有坎坷,他們彼此間保持著最基本的禮儀,但卻在內心裡交戰了無數回,為了同一個人。
☆、出使魔界2
終於到了潘地曼尼南。
遠遠的,路西法已經和諸多墮天使迎立在伏魔殿的門口,這是不曾有過的事,已經給足了天介面子。
正式的會面尚未開始,歡迎宴會先在萬魔殿舉行。
也許是因為怕接下來的談判影響了曾經的感情,這一次程式有所調整,但米迦勒不太講究這些,隨墮天使的安排。
珍饈佳釀,玉液瓊漿,觥籌交錯,曼舞輕歌。
宴會盛大而隆重。
幾乎所有曾經高位階的墮天使都出席了。
無數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無數熱情而冷漠的目光,都是米迦勒想逃避卻又無從避免的。
紫色的絲綢桌布一路蔓延,點綴著銀色杯盤,一束束紅色的花束綻放在規則排放的花瓶裡,放肆妖冶。
長條桌的那一頭,越過層層花朵,就是他最想見的人。那麼近又那麼遠。
抬起頭,米迦勒凝望著路西法絕美的輪廓,描摹夢中的容顏。
神思飄渺間,他忽然意識到這樣的凝視不妥,只好迫使自己不去看他,視線微微下降,便陷落在花朵間。
那紅色的花就像灑落的血,模糊了他的視線。
刀叉機械地切割著,為了掩飾他此時心中的慌惶。
來魔界之前米迦勒就已無數次地想過,路西法到底會怎麼看他,又能否原諒自己。這種情緒讓他忐忑不安,卻禁不住想念的折磨。他想見他一面,無論路西法是否想見到他。他不敢錯失這次機會,一點都不敢。
他在心中勾畫出無數次他們之間的情景,可在真正面對他的時候,他卻有點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來。
他偷偷觀察路西法,想從他的表情或者舉止上尋得一絲輕蔑或者憎恨,或者別的什麼情緒,就像墮天使們無意間表現出來的一樣。
然而他失望了。他什麼都沒尋到——路西法坐在自己的對面,華麗的高背餐椅上,品著紅酒,優雅從容,淡漠依舊。
他忽然覺得酸楚。他害怕這種淡漠。
因為無從釋懷。
如果得不到愛,得到他的恨也好,起碼恨也要動用感情——他悲哀地想。他害怕他的漠視,這會讓他以為他曾經的努力都白費了。
不知不覺米迦勒已將一杯酒喝盡。
身後的魔族女侍無聲無息地將酒液倒入杯中。
借酒消愁,愁雲慘霧倒真的聽話地滾一邊去了。
米迦勒向餐桌的兩側看了看,覺得精神振作了些。無論如何,這次他出使地獄代表了天界的權威,不能給天界丟臉。
“這潘地曼尼南冰封千里,終年飄雪,是極寒之地,比天使之牢所在的第五重天北境還要寒冷,不知道副君殿下印象如何?”薩麥爾坐在米迦勒左側的要位,搖晃著手中的水晶高腳杯,暗紅的酒液在杯中形成一個漂亮的渦旋。薩麥爾灑脫直率,有什麼說什麼,既然路西法一直沒說話,他這個副手說點什麼調節下尷尬的氣氛也責無旁貸。
“這裡的雪,很漂亮。”米迦勒對薩麥爾的直率非常感激,本想說點振奮的話,卻隨感而發道:“紛紛灑灑,和生命之樹的落花一樣。”他猶記得那一次自己和他在生命之樹下偶遇,他們說了那麼多的話。
米迦勒無意間抬起視線,竟與路西法的不期而遇,心中一陣驚措,慌忙閃開了。
“副君殿下真是浪漫啊,”有墮天使嗤笑著,不乏諷刺地道:“米迦勒大人真有浪漫情懷,這麼酷寒的地方也能形容得那麼美。”
米迦勒有些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掩飾道:“並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們在這裡佔有一席之地很不容易。”
墮天使還想說話,這時路西法忽然說道:“副君殿下說得不錯,我也喜歡這裡的雪。”
有了路西法的贊同,剛才說話的墮天使閉了嘴。其他的墮天使們都不再故意刁難,紛紛附和。
路西法舉杯,對在座的各位說:“天界只有第五層的北部才會有雪,我以前就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