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開闔,嗞嗞作響。紫色的電光映在阿洛平靜的臉上,隱隱地給他染上一些奇異而詭異的光彩,可看起來,又似乎頗有點寶相莊嚴的味道。
緊接著,他身子倏然一降,盤膝坐在地面,兩臂舒展,兩手劃過一個奇異的圓弧,然後無比自然地落在膝頭。
流牙兩手伏地,兩足弓起,就在距離阿洛十多米外的地方,雙目炯炯地盯著他,像是隻要有絲毫不對,就要衝過去!
他是不懂眼前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麼,但卻從天地異象中看出了某種無法阻止的東西,從而在心底升起不安。
而阿洛本人,也正處於一種極端的狀態下。
天地之間的靈氣奔湧而出,以極大的沖刷力源源不斷地自頭頂灌注,毫不留情地,一瞬間流遍全身。
這種衝擊讓阿洛的身體如同觸電一般,從上到下都激起了痛麻的感覺,好像下一刻整個人就會暈厥過去!但在痛麻之後,隨即又有溫和的力量溫柔游來,把疼痛之處慢慢撫慰,轉瞬間讓痛楚消失無蹤……就這樣反反覆覆,連續不斷。
阿洛抱元守一,神智清明,身體裡突然進去的強大力量彷彿要將他撐破,可他知道,這樣的感覺並沒有形諸於外,而是在這渡劫關頭,天道無情卻又悲憫地在降下劫數的同時也降下了能讓身體煥然一新的絕大修復靈力,能熬過去,又能渡劫成功的話,他這具身體的資質就會更進一步!
好在阿洛前世修道前就在紅塵浮沉過,原本心境就年年提升,只是因為資質不佳而無法更進一步,在如今,兩世為人,生死關頭到過一遍,又看透了許多,心性再次提升,意志與道心更是堅定無比。因而雖說肉身的痛苦無限,但他的靈識卻彷彿託身天地之外,在上空俯視那肉身,只覺得置身事外,清醒十分。
在這個世界裡,天地之間唯有木行靈氣存在,且即便是木行靈氣,也只主要分佈在林木廣闊之處,在其餘地方,則是十分稀薄。但有一時例外,便是在這渡劫之時,天道降下澎湃的木性靈氣為渡劫者洗筋伐髓、固化肉身,也是在這個時候,能沉下心吸收的靈氣越多,所凝金丹也會越發結實。
阿洛當然不會放過這一點,他雖然不過是個區區外門弟子,可清源門卻是個頗大的門派,門內長老每月十五召集外門弟子講道,早將這一切說得清清楚楚。阿洛修行再認真不過,當然也將這一切記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雙目緊閉,默運道訣,忍耐著這鋪天蓋地的痛苦拼命吸收著靈氣。
流牙依然保持著高度的緊張,一瞬不瞬地盯著阿洛不放。時間已經頗過了一會了,可阿洛仍舊處在那個可怕的漩渦之下,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流牙開始有些煩躁,兩手在地面不停地刨刮。
洛……洛!
此刻,阿洛的心神,正在高度集中。
阿洛前所未有地專注,他用盡所有的精力抵抗著天地的厚賜、消化著那數不盡的木性靈氣。他的靈識在“本我”的控制下,嚴密地盯著丹田處那越發縮小的靈液,看著它不斷地、如同心臟搏動一般地伸縮。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奇經百脈中越來越濃郁的靈力,甚至嗅到木行靈力獨有的清香。它們從經脈中匯聚在丹田,由氣變成霧,再由霧整合液,一滴一滴,滲入丹田中心的那一團中。
靈液越縮越小,開始包圍成團,逐步擠壓、凝實……
就在這時,阿洛看到一片白光,似乎有若隱若現的樂音縈繞,飄飄渺渺分辨不能。他心中一凜,是心魔來了!
他明明知道的,可在下一刻,他居然渾渾噩噩,只覺得身子一重,就猛然墜落下去。
朝代交接時,四方豪傑烽火起,百姓賤命如螻蟻。就在那臨近國都的大城裡,有許多平民,因貧病交加而幹起了無本的勾當。
其中,有一個年方三歲的孩童,被一個大戶人家從後門扔出——他是府中奴婢的兒子,因主人一夜酒醉而出。大夫人嫉妒無比,勉強養到三歲,就趁府中主人纏綿臥榻之際逐出門外。
孩童彼時年幼無知,不多時就在街上走丟了去,吃不到喝不成,終於入了個當街搶錢偷物的小團伙。他長相清秀,裝一下可憐就能引人憐惜,就跟著年紀大一些的日日出去討生活,每天一點食物果腹,剩餘的,就都交給了團伙的頭領。這樣年復一年,他終是活了下來。
他天資聰穎,也明白了許多道理,然而他知曉決不能脫身而出,就乾脆認了命,久而久之,便技藝純熟,成了團伙裡能交出多餘任務的人。慢慢地,他把多出的偷偷交給剛來或者手拙的同伴,讓他們免遭頭領毆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