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堂中的八仙桌,自袖中飄飛出一隻八卦丹爐來,青玄盤膝坐下,地上早已顯出一隻蒲團。他左手虛握,又自虛空之中憑空出現一柄蒲扇,朝丹爐扇動幾下,便有一絲紫色虛煙從丹爐上方的氣口飄飄蕩蕩而出,旋即又消散於空中。
催動了那隻白毛狐狸體內的藥性,就不怕那位晨暄道君不上門來訪。心知那晨暄性情剛烈,也不得不用這威逼的手段,不過青玄卻也不覺得此般行徑有什麼不妥。
天道之下,本來就是大仁大不仁之道,強者為尊,人族這話說得倒是不錯。
想起先前渡輪回苦劫之時,投身為人的那最後一世,也不是平白虛度,倒真的從以前以為之時弱小不堪的人族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
也正是因此,才會在替阿清選擇渡劫之處時,選擇了人間界吧……少年低頭,清秀面容之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只但願,阿清這一回,能一舉突破兩重劫難。
輪迴苦劫,是有了結果,既然他先前分出的本我果真歷經輪迴,卻又返還而回了,只是這心劫……尚未看透啊……青玄搖頭,微微嘆氣,此時便見庭院中顯出兩個人的身形,正是沈暄與沈碧玄二人。
沈暄容顏如故,神色中卻有一分說不出的焦躁。他甫一現出身形,四下觀望,瞧見是在這庭院之中,略有些訝異,隨後略想了想,便朝青玄道:“阿清已閉關去了麼?如今聖人也算是得償所願,該是時候賜下一枚丹藥給我侄兒了吧?”
青玄一笑,道:“還不忙。晨暄道君與阿清是至交好友,我也不能不防,若哪一日道君將此事與阿清和盤托出,豈不是平白壞了我兄弟情誼?道君且先起個誓來。”
沈暄冷笑道:“藉著兄弟渡過自己心劫的人,還說什麼兄弟情誼!此時逼我起誓,也只不過是為了來日你遭逢大劫時,阿清不會因為今日之事在一旁對你落井下石罷了。若是為了這個,你倒不必擔心了。雖有你不仁在先,阿清卻不會做不義之徒。”
少年笑嘆搖頭,道袍周身微光閃爍,似是綴上了繁星點點,細看時才能發覺,那些光點交匯,正是一個極為繁複,威能巨大的陣法。
沈暄自然也瞧在眼裡,他只一看,便出乎意料,低聲道:“這是周天星斗大陣……唯獨有阿清才能……為何卻織在這道袍上?不,這原本應該是……”
青玄點頭道:“這原本該是阿清煉成周天星斗陣之後,將飄過金鰲島的雲霞製成錦緞,造就了這件道袍,本來是要送給二弟……可惜隨即就是封神之戰。”
他盤膝而坐,但是看著沈暄的神情,卻是俯視的眼光,便有一種崖岸自高的儀態。沈暄雖心中憤懣,積鬱不解,奈何原本就不及面前此人修行高深,又多年磨挫,法力消退,更有沈碧玄這個把柄被拿捏在對方手中,因此,即便早已憤慨多時,此時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只是縱然隱忍,沈暄神色之中的鬱氣不消,青玄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卻毫不在乎,只淡淡說道:“這道袍,阿清本是要給二弟,若果真他將此物從了出去,他二人說不得也未必就有今日,不過……如今說這些,早已晚了。這本來也就是我的目的。”
聽了這話,沈暄更是憤怒,便索性別過頭去,不看那神色淡然,彷彿剛才那些話並非是他說出口的那人。他心中一時間閃過無數往昔與友人談笑把臂,彼此無間的情狀,又有幾分憤恨自己。當年之事不提,如今情形,豈不也有他的過錯麼?
青玄彷彿早知道他心中所想,又道:“自然,能有今日,也要多謝道君之助。若非如此,或是道君著意與我為難,只怕阿清還要多有時日,才能堪出心劫,至於我麼,更是要多謝道君。非是有你,我還要多費許多周折,才能過得此節。”
這言論在沈暄聽來,就是彌足無恥了。一時間他也顧不得許多,怒火上湧,便嘲諷道:“能被聖人所用,怕還是我等的榮幸!不僅是沈暄,就連玉清聖人,不也被你蒙在鼓中,直到如今還自以為佈置得當,全然不知自己早成了他人設計的一環!”
青玄竟贊同點頭,道:“二弟的確不知,若非如此,早在那時遭逢東皇太一,他便不會安排東皇轉世到嶺南,去以東皇之帝王氣震懾靈柩燈。若他早知曉,他就該明瞭,靈柩燈豈會那麼輕易就臣服於他區區一個分.身?二弟終究太過自傲了。”
沈暄冷笑道:“聖人怕也太狂妄了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縱然聖人已經是鴻鈞道祖之下第一人,總也有天道於其上!聖人莫不是有朝一日要破開天道?如今竟敢如此行事!”
青玄卻輕笑道:“晨暄道君畢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