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耽誤殿下欣賞成果。”沈玉流切斷通訊,然後將椅子放平,慢慢地躺下來。這幾個月來,他的神經一直繃緊,到現在才稍稍放鬆。傳送給楚英瀾的除了“墮天使”的資料外,還放著一個大垃圾,應該可以拖足時間,甩掉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第19章 第七局
在太空漂流近一個月,沈玉流開始懷念羅馬尼在耳邊嘮嘮叨叨的日子,連帶的,齊肇、張超級、邢暢、郭子墨等人也時不時浮現在腦海,楚英瀾和曹安師開始想得多,後來便不太想起。前面這些人與他曾有過朋友的相處模式,所以想起來的時候有幾分真記掛,後面這兩個完全是互相利用的談判模式,想起來的也是利益和條件,沒什麼意思。
儘管他不認為楚英瀾會真的將他放在心上,但騙子都喜歡保密絕後患,他不想留太多線索。與楚英瀾分開半個月之後,他才將目的地改成地球,好在地球本來就在通往阿穆爾特星球的後段路線附近,並不需要改變航行方向。
根據飛船顯示的飛行計劃,還有兩天就能抵達地球,想到自己在宇宙流浪半年很快就能回家,饒是習慣居無定所四海為家的沈玉流也按捺不住興奮。
他花了半個月給自己制訂了一份深思熟慮的歸後計劃。
第一,完成黃太子的合約。
他雖然是個騙子,卻有騙子的職業操守,交易期間絕不欺騙僱主—口頭上的調侃不算。
第二,去夏威夷度假。
想想他離開地球前的遭遇,這條計劃不實現必會成為他的怨念。
第三,是時候考慮成家立業,安定下來。
伴侶這個詞是他在歸家途中突然冒出來的。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某天睡覺醒來,他看著大床空曠的另一半,心裡突然冒出這兩個字,立即被迷住了。腦海浮現與這兩個字相關的回憶細節,都是別人的,有苦有甜,從前只當故事,這次卻深受觸動。
他那個師父每次收工回來必喝酒,每喝酒必喝醉,喝醉時喜歡捧著一條從來不洗的白裙子又嗅又親,嘴裡含糊糊地喊老婆,但清醒時絕不承認。直到他收拾師父的遺物時找到一張磨損的發黃相片,一個穿著白裙子的漂亮少女挽著年輕版的師父笑容殷殷。愛情故事的起因經過已不可考,結果顯而易見是悲劇。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騙子也是人,也會有伴侶。
第二次是他的臨時搭檔愛上一個中學女教師,放下一樁幾百萬的生意跑去開了家雜貨鋪,過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日子。有次經過雜貨鋪,沈玉流看到他穿著白背心短褲衩,喝著二鍋頭啃著燒雞爪,與當年出則高檔跑車歇則五星酒店的翩翩公子判若兩人,於是問他是否後悔。過去式公子糾結很久,答案發人深省:要是他帶著現在的記憶,將時間逆流回開雜貨鋪之前,他也許會猶豫。但現在的他絕對不會走回老路。
當時的沈玉流將答案解讀為後悔,現在細細一想,又覺得是不後悔,再細細地想了又想,如此見仁見智的答案真是廢話得不能再廢話。
沈玉流又想到每逢情人節聖誕節,總會受到單身同行的邀請上街找騙人感情繼而騙錢的騙子們下手。他們的聯絡口號是:全世界狗男女翻臉成仇。
他參加過一次就再也不去。人流太多交通堵塞不說,事倍功半收效甚微不計,最叫人頭疼的是單身同行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怨男氣息,簡直比法海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種種,堆積成山。
為了死後也能留下一張狗男女的遺照,為了有一點固定資產留給後代子孫,為了情人節不再和男人上街,他想,是時候找個伴侶了。
春心萌動的青年總是歸心似箭,而看似平坦的旅途總是潛藏危機。
望著遠端探測儀發回蔚藍星球的影像,回家從一個遙遠的夢境變成現實。沈玉流停下飛船,將航行系統設定為一個小時後自動駕駛去一個不知名的離地球很遠的無人星球。
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留下“吉娃娃”號,也沒打算做宇宙流民。安穩的陸地和熟悉的地球才是他嚮往的生活,向楚英瀾開的條件只是障眼法。
他從庫房裡拿出旅行袋,將容易攜帶的外星高科技產品收拾起來,又從武器庫裡拿了一把充電式鐳射手槍,然後洗了只蘋果,邊啃邊坐進小型飛船裡—整艘吉娃娃號,他最中意這個。
啃完蘋果,他將核隨手丟在船艙外,關上船艙,啟動自動駕駛,將路線定為地球C城。
“出發。”
他一聲令下,飛船咆哮著滑出吉娃娃號的停機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