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齊肇上手從他的頸項,順著肩膀、胳膊、腋下、腰、胯、大腿……一路往下,連鞋子也沒放過。
“你在找什麼?”沈玉流迅速從驚詫中沉靜下來,老神在在地問。
“項鍊。”
沈玉流目光閃了閃,“這是你一路追著我的原因?”
齊肇丟開鞋子,冷冷地站起來,“那是我媽媽的遺物。”
沈玉流一愣,正色道:“對不起。”
他從袖口裡扯出一條白金鍊條紅寶石吊墜的項鍊。臨上路前總得準備點路費以備不時之需,選擇項鍊而不選擇手錶是看中它的款式與地球很像,就算拿回去也不會引人注目,卻沒想到竟然拿走了齊肇母親的遺物。他苦笑道:“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這條項鍊,也許齊肇不會親自追擊。
齊肇接過項鍊,皺眉道:“我搜過你的袖口。”
沈玉流露齒一笑,“也許搜得不夠仔細。”
“下次應該叫你脫光再搜。”他為自己的大意而不悅。
沈玉流被他的頭髮吸引住了。第一次見齊肇,那頭如晨曦般耀眼的淺金色頭髮吸引了他的目光,可現在,它刨去了金色的外衣,只剩下孤冷的白銀,即使陽光灑在上面,也找不出半點的暖意。
“你為了這條項鍊……一夜白髮?”他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齊肇睨著他:“你覺得我應該怎麼答謝你呢?”
沈玉流道:“幫你染回來?”
齊肇不說話,就這麼冷笑著看他。
“我們理智地談一談。”沈玉流輕輕地撫摸著右手的無名指,神色無比虔誠和嚴肅。
齊肇肚子裡“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齊肇的肚子上。
齊肇道:“為了追你,我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過了兩天兩夜。”知道羅馬尼和沈玉流的交情,為避免他求情,齊肇在來地球之前先耍了一套花槍,耽擱了上路的時間。為彌補這段時間,他這陣子過著披星戴月懸樑刺股的日子。始料未及的是,結果竟然和沈玉流一起淪落地球。
他看著近乎荒蕪的景色,臉色隱隱發黑,“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地球?”
沈玉流誠懇地說:“雖然它很殘破很落後很髒亂,但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地球有一句話叫‘子不嫌母醜’。無論王者星多麼美麗富饒,它都不是我的母星。”
這句話倒是給了齊肇一點觸動。他神色稍稍緩和,“我想你應該好好向我解釋這一切。”
“地球?這將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它有悠久的歷史,燦爛的文化,傑出的人物,詭譎的傳奇。就算傾盡一生,也只能敘述它絢麗過往的滄海一粟。”
“逃離王者星計劃。”齊肇冷笑,“我想這個故事應該不太長吧?你只要補齊你的視角。”
沈玉流臉色不變。看到齊肇駕飛船追上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善了。
“地球的規矩是,一切吃飽再說。”
沈玉流收拾了下救生艙裡的東西,有用的都裝進了旅行箱,然後引爆自爆系統。
對沈玉流來說,救生艙是輛小轎車,但對齊肇來說,那充其量是個安全氣囊。他戴上銀星狀的耳釘,直接引爆。
沈玉流跑得慢,後背被爆炸波衝擊,下意識地往前一撲。
走在前面的齊肇停下來,一手插著口袋問:“鬧騰什麼?”出口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沈玉流從容地爬起來,看了看他的耳朵,那個銀星狀耳釘顯然和他的月牙翻譯器有相同的功能,淡定道:“親吻故鄉的土。”
齊肇看著他,緩緩地吐出兩個字:“矯情。”
沈玉流:“……”也許說真相比較好。
他們處於郊區,附近除了工廠還是工廠。爆炸聲雖響,但附近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在路上攔了輛卡車,說自己的車拋錨,急著回市裡。卡車司機見兩人儀表堂堂,一個還是外國友人,就同意了。
沈玉流還裝模作樣地借電話打給拖車公司。
齊肇注意到他摘掉了月牙形翻譯器,眉頭輕蹙。
“這哥們兒哪兒來的呀?”司機悶得慌,閒聊起來。
沈玉流道:“德國。”
司機道:“喲,他會說德語嗎?”
“不會。”
“那這哥們兒說哪國語言啊?”
沈玉流回頭看齊肇。
齊肇道:“中文。”
司機感慨道:“身在曹營心在漢吶。”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