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張開了,扭頭看向路曲。
顧佔成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他扭頭看向路曲:“路曲。”
路曲聽見這聲笑了。他又叫了一聲顧佔成。顧佔成就回他一句字不正腔不圓的路曲。路曲覺得怪好玩,就跟條件反射似的。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叫了好一會兒,路曲才覺得困了,然後拍拍身邊的顧佔成:“我睡了。”
路曲轉了個身,睡了過去。
顧佔成歪著頭,亮晶晶的眼睛看了會兒黑乎乎的窗戶,抬起了胳膊,拍拍睡著的路曲:“我睡了。”也閉上了眼。
路曲第二天起來,大清早的就揹著小竹簍上山了。過幾天就是集市,路曲琢磨著到山上找點東西賣賣。家裡什麼都缺,什麼都得置辦。還躺著個病孩子等著吃藥。
路曲把顧佔成和小崽子都交給他娘照顧。每天都是天一亮就出門了,天黑了回來喝完粥就睡下。
這幾天在山上,路曲弄不少東西,尤其是土茯苓。路曲說是在山裡長大的孩子,可是到底是後來早早的出了山,到外面上學,對這山裡的東西除了能當做小零食吃的野果也就是知道幾種野菜。這土茯苓是路曲知道的唯一能賣錢的玩意。
路曲這幾天挺累的,也沒顧上抱一抱小崽子,和他娘都沒有說上幾句話。雖然是躺在一個炕上,也不知道顧佔成倒底怎麼樣了。
集市那天,路曲起得早早的。他坐起來,剛穿衣服,就看見顧佔成也跟著睜開眼。顧佔成伸手揪住了路曲的衣服,認真的問:”吃飯嗎,餓嗎,路曲。”
路曲看見顧佔成的胳膊抬起來,手動了,吃驚了:“疼嗎,你這就能動了?”令路曲更加吃驚的是顧佔成竟然坐了起來,他拉著路曲的衣服問:“你去哪兒,等等我。”
路曲真驚了。趕緊雙手把這個孩子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發現這個孩子的傷竟然好了七八分。路曲真是有點驚了。就沒見過這麼生命力強,前幾天還傷的要死要活的,現在居然好了個七八分。
路曲拽拽那個孩子的手:“先放開,我去做飯,我今天去集市,集市。”顧佔成坐在床上,眯著眼看看外面的太陽,他重複了一遍:“集市。”聽見顧佔成說話,路曲這才覺出這個孩子的話多半是跟著自己的娘學的,自己的娘照顧小崽子的時候,就常常叨唸這兩句話。
顧佔成看著外面的太陽,他想出去曬曬太陽了。他的嘴裡說出一句路曲聽不懂的話,很簡短的一句話。路曲並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就見顧佔成站了起來,赤著腳走下炕,朝著外面走出去。路曲更驚了。
路曲愣了會兒神,這才回過神來,穿上鞋,又拿著一雙鞋,趕緊追出去。
顧佔成赤腳站在院子中,仰頭,眯著眼,看著天空中的太陽。夏天的太陽,剛剛升起,陽關並不強烈,在這初生的太陽光裡,顧佔成上開了雙臂,做了個擁抱的動作。虔誠而認真。
路曲拿著鞋站在離顧佔成不遠的地方。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是他現在並不去靠近顧佔成。顧佔成對著太陽說著他聽不懂的話。路曲為顧佔成臉上的虔誠站立。
路曲娘抱著小崽子出來,見著顧佔成也愣了:“這孩子這就能下床了,不是傷的挺重的嗎,這,好了。”
顧佔成站在陽光下回過頭來,他歪著頭看看路曲娘,再看看路曲娘懷裡的小崽子,說:“這,好了。”
路曲娘聽不出來什麼。可是路曲聽懂了,顧佔成這是在學他娘說話。路曲忙對他娘說:“娘,你先進去做飯,我一會兒去趕集呢,我把這個土茯苓收拾收拾。”
路曲打發他娘進屋之後。朝著顧佔成招招手,示意顧佔成過來。
可是顧佔成根本不懂。他歪著頭,眯著眼看著路曲,不懂得路曲什麼意思。路曲只得走過去,伸手拉住顧佔成的手,把他拉到院子裡的竹椅子上,讓他坐下,拿起手裡的鞋,朝著顧佔成的腳上套上去,路曲說:“穿鞋。”
顧佔成明白了,走路是要穿鞋的。他點了點頭。鞋有點小,路曲突然又看了顧佔成一眼,發現這個孩子雖然小,但是比自己還高了。他覺得得給這個孩子買一雙新鞋了。路曲覺得自己又跟養了個兒子似的。
鞋穿在顧佔成腳上很不舒服。顧佔成的眼睛眯了眯,扶著竹椅子的手緊了緊,竹椅嘩啦一聲碎了。路曲還蹲在地上,一個驚了。他看著碎了竹椅子,這竹椅子是前兩個月他爹剛做的。他只看見顧佔成輕輕的一捏,碎了。
路曲膽再大,也不敢把顧佔成留在家裡守著他娘和小崽子。他拿起一個竹簍子,把地上曬著的土茯苓一個嘩啦全裝進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