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幼年時期似乎被關在鎖妖塔一陣子,對於仙界的印象極差。更何況,他們仙界對於妖魔異類也是反感得很——當下也沒有去討沒趣。
——由於此時蘇憶殤的躲閃,他並沒有看見在人間仙界的陣營中,一個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
正在蘇憶殤有些慶幸可以不接觸那些可能暴露他身份的人時,一個女子從令一個不偏屬於任何勢力的地方走了出來,無視了冥狐王瞬間警惕冰冷的目光以及其他妖魔不懷好意的恫嚇,徑自走到蘇憶殤的面前,說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聖潔中帶著邪惡,邪惡中有糅雜著不被同化的聖潔。嗯……墮落的聖潔。”
眼前的是一個一身水綠色衣裳的女子,年華正好,五官面容說不上有多精緻,頂多就是清秀罷了。但她的眼睛極為吸引人的目光,純粹的黑色瞳孔如同容不下星辰的夜色,透不過一絲光亮。她的頭髮很長,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幾至足踝。微長的劉海兒被風不時吹起,隱約露出她眉心處的墨綠色痕跡。
雖然蘇憶殤看出眼前的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類,他卻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身上異於修真者的靈力。
強大的,令人注目的靈力,帶著生機勃勃的綠意。
“哦,失禮了。”顯然,這個水綠色衣裳的女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冒昧,但她嘴上雖然輕聲表達著歉意,但她清秀的臉上依舊淡然。她衝著蘇憶殤略一頜首,道:“在下木靈落。”
蘇憶殤有些驚訝。雖然他知道這個遺蹟之中似乎隱藏著一些令浮荒大陸上站在巔峰的人瘋狂的東西,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五大隱世之族中的木靈家竟然也會派人來到這裡。
看出蘇憶殤眼中的驚訝,木靈落淡淡道:“在這個遺蹟的門上發現了一些遠古時期的文字,而木靈家正好也很感興趣。”
而後,蘇憶殤發現,比起那個大部分被埋藏在地下只露出一角的巨大遺蹟,那個女子似乎對自己更感興趣。也沒有去看人間七大仙界中人異常難看的臉色,木靈落一直跟在蘇憶殤的身後,有時眼中帶著審視,有時則是若有所思。
直到……
在遺蹟的入口處,是兩扇十米高的巨大石門,看似普通的巨石,但敲擊起來鏗然有金石之聲,無論是魔力或是妖力真元力,後來連鬼力都加上了,那兩扇巨門也是絲毫不動,甚至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而在眾人的合擊之下,門上的雪薔薇非但沒有損壞,看上去反而更加生機勃勃,雪色更加晶瑩,花瓣更加嬌嫩,而其中隱隱傳來的似乎能凍僵靈魂的力量也愈加清晰。
遺蹟百米之內似乎被下了禁制,不是沒有魔族妖皇屈尊來此的,只是進入了禁制的範圍內,平常的妖魔只是被壓制了靈識,而那些至尊的人物則是被壓制了修為和靈識,而修為越高壓制越強。雖然不知道禁制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但確實有一位魔尊來到這裡後,連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停留就離開了。
蘇憶殤的臉色有些凝重。
在別人看來,這位寡言少語面色凝重的玄狐王蘇憶殤著實有著大將之風,遇事沉穩,平素行事也異常慎重,也不急.功.近利。但事實上,蘇憶殤凝重的不是這個遺蹟,而是……
蘇憶殤不著痕跡地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這片森林極為原始,枝葉繁茂遮天蔽日,但遺蹟這處則是寸草不生,只要抬頭便可望見高遠的蒼穹。而蘇憶殤偷看的則是,那不斷西斜的太陽,心中想的則是:“得想個辦法回到滄州城裡,若是天黑了還沒回去的話,哥哥一定會擔心的。”
身旁,木靈落再次提問:“玄狐王,你的父親真的是人類嗎?”——這是針對蘇憶殤二十五歲的生平中,繼眾多關於他,喜歡吃什麼東西吃過什麼東西、喜歡喝什麼喝過什麼、父親是誰、長得什麼樣子、母親是誰、樣子如何、懷孕的時候曾經吃過什麼喝過什麼幹過什麼的問題的下一個問題。
蘇憶殤默默扭頭,這麼多的問題,還問什麼他父親是誰長什麼樣子……當初他娘對他父親的事情極少提及,連名字都沒有說過,更不要說長什麼樣子了。更何況,他現在更擔心的問題是,怎麼以最安全最合理的方式離開,回驛館過夜好不好。
蘇憶殤有些著急,攏在袖中的手指漸漸握緊,平整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中,直到他觸碰到些許粘稠的液體。
而正在這時,異變陡生——
原本還是老老實實盤踞在巨門上面當裝飾物的雪薔薇突然“發瘋”了,彷彿用冰雪凝成的荊棘藤蔓猛然散了開來,附近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魔,都被荊棘藤蔓割傷,而沒有形體的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