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指責了他什麼。阿爾瓦露出厭煩的神色,勉強配合了。
“他不會有事吧?”帕拉多斯正在修理樓梯欄杆,歪著頭問諾爾。
老人嘆口氣:“我怎麼知道。喔天哪,你別修這個了,以後我請別人來做……住手!你再敲下去另一根欄杆也要斷了!”
帕拉多斯放下手裡的釘子錘子等工具,面帶慚愧地站起來。“那麼……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我打起人來太興奮了,給你們造成這麼多損失,真的很抱歉。”
諾爾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目前沒有需要你幫忙的。”
帕拉多斯點點頭,灰溜溜回到樓上,來到魯伯特的房間前。他聽到短笛的聲音,魯伯特在吹奏一首楓林裡的曲子,曲調非常簡單,是詩人在塔甘部族裡和一個比較擅長演奏的女孩子學的,儘管其實那女孩最擅長的是吹戰鬥號角。
帕拉多斯敲了敲門,魯伯特開啟門,一臉疲憊地看著他。
“嗨,你知道嗎,阿爾瓦被穿盔甲拿長劍的人帶走了,不過他們對他還挺有禮貌的……”
“行了,我不關心他去哪裡。”魯伯特不自然地笑笑。實際上他現在非常矛盾,聽到那天帕拉多斯的發言後,他細細分析了一大堆可能性,關於那個“喜歡”到底是指什麼程度的喜歡等等。
很快地,他想到了阿爾瓦的身份,想到了自己對粉袍法師的一系列瞭解,想到了阿爾瓦賣給傭兵的東西……
魯伯特又震撼又有些生氣地發現:帕拉多斯在委託粉袍法師製作某種沒羞沒臊的魔法物品,而且還正打算往他身上用!
看到魯伯特對這個沒興趣,帕拉多斯立刻換了個話題:“你知道嗎,華倫說烏娜心情不好……”
“我知道,她當然心情不好。”
“呃,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之前看到華倫進了烏娜的房間!他們一定……”
“好了,我真的不想聽這些,”魯伯特搖搖頭,依舊避開帕拉多斯的目光,“你什麼時候回楓林去?”
看到野蠻人一臉不解,魯伯特補充說:“華倫不是說暫時僱傭你嗎,又不是長期的。他說擔心傭兵回來傷害烏娜。你連哪個客人抱怨我為什麼不是個女的都知道,應該不會沒聽說過,有些本地居民因為害怕塔甘人、而減少了來喝酒用餐的次數吧?”
“我不僅是塔甘人,其實還是塔甘人的首領……”
“別岔開話題,”魯伯特說,“你是不是就要回楓林了?能不能乾脆點、說得清楚一點,你究竟是想要怎麼樣?”
帕拉多斯愣了一會,說:“我沒聽懂你的意思……”其實他倒想讓魯伯特說得乾脆點呢,現在魯伯特在問的是關於什麼,他完全搞不明白。
“你為什麼要追過來?”魯伯特問,“為什麼要我留在那裡?你難道不知道,我被送去都是因為那個精靈女人的壞心眼?”
帕拉多斯沒聽出來這是反問句,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張了張嘴,沒想好該怎麼說。
魯伯特又說:“你竟然追到這裡,我猜是法師用什麼幫助了你吧。小帕拉多斯大人,本來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會像曾經那次一樣把我扛回去,可是你並沒有。你看,我留在那裡也沒什麼事做了,儘管不是本意,我也教會了你通用語的讀寫,你甚至還學了不少額外的東西……我作為老師的任務也結束了吧?好吧,別和我扯塔甘人的習俗、什麼別人送的東西不能丟掉……我不是塔甘人,也不是晨霧送你們的東西。”
詩人的一長串話說完,帕拉多斯比剛才楞得更厲害了。以往,他從沒見過魯伯特這麼煩躁、說出這麼硬邦邦的話。
帕拉多斯還記得,起初魯伯特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文鄒鄒的,似乎看到塔甘人帳篷裡的東西會害怕,看到黑荊棘塔的法師也會害怕,看到野獸還是會害怕,看到地下遺蹟中的骷髏依舊會害怕……就像這世上沒有他不怕的東西似的。魯伯特偶爾也會生氣,比如當帕拉多斯講了太血腥的話題時,當有人誤解他的身份、把老師誤以為是奴隸時……還有在峽谷中的地下遺蹟裡,被帕拉多斯出於安慰吻住時。可是那種生氣不同,帕拉多斯記得,魯伯特一直都是神采飛揚的,連害怕和生氣時也很有精力,會瞪著眼睛故作嚴肅。
可是現在,魯伯特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心事重重,塌著肩膀,把目光投向地面。
帕拉多斯記得,曾經魯伯特親自教過他“如何表達對別人的善意”。塔甘人總是氣勢洶洶的,不管是殺敵還見戰友,對於塔甘人來說,強有力的神態和肢體語言會告訴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