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裡佔了一大部分,只要看著她,一切煩惱都變得如此渺小……此刻卻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輕嘆,這片湖可以通到哪裡呢?那不算明淨的水看不見底,更遑論視線不可觸及的那彼岸的水平線,他真的太小了,甚至連將來的一隅也看不到。
他想忍耐,想等待,世界卻一直在變,快得他以為身邊的都是殘留的影像。好累,他不想再跟幻境混淆,再也不要等了,你為甚麼還不肯出現?
夜裡看著漆黑的天花,他睡不著,眼睛看不見的地方讓他覺得恐懼,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在胡思亂想,即使睡著了也會驚醒,他夢見了他,豈料一睜眼又發覺那只是夢,這樣的日子快受不了。
回神過來,他又死命的抱著身體,縮成一團……四肢都涼涼的,他深呼吸後攤開雙手,一個人的時候便會變成這樣,這樣的自己真的有點可怕。
他看著水中倒影,那面容有點憔悴,難怪會令人擔心了,他抿嘴一笑,伸手觸控水面,冰涼的水拍打著掌心,那青綠色的倒影,動盪不安的影子又是否他的寫照?
風起,湖水從遠端吹出漣漪,弧線打亂了他的影像,待水面不再躍動,他失神地看到水面出現了另一個黑影,燕琦珣吃了一驚,手就潮溼的木頭上打滑,便一頭裁進湖中!
噗咚──!
一切都來得很快,視野顛倒,大量的水湧進了嘴巴,他分不清上下,水很冷,快要把他凍僵的程度,他緊忙踢水掙扎,伸手撐出水面,此時在空中揮舞的手被甚麼捉起,並用力的將他帶上來。
他順勢按住木板躍起身,狼狽的爬上碼頭,鼻子溺水的感覺不好受。上天彷佛落井下石般突然颳起了大風,他就跪在木板上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眼睛都還沒恢復,一件大衣迅雷不及掩耳地圍起了他,並隔著大衣給了一個緊緊的擁抱。
燕琦珣抬頭之際,一雙手帶著衣領將他拉了過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一溫暖的唇瓣上。
眼被湖水刺得睜不開,他感覺到來人撬開他的唇,溫熱的舌頭潛進口腔……一切都來得這麼熾熱,體溫從雙唇手掌慢慢燃點起他冰冷的身體。
溼透的衣服變得緊貼生硬,他伸出顫抖的手環過對方的腰,像救生圈一樣死命的抓住他的衣服,微抬起下巴享受起深吻。
眼眶深處的苦澀被一陣淚意打消,他努力地索吻,用力的弄皺來人的衣服,全身好像因此接不上氣,他才發現臉頰早已溼透了。
直至吻夠了,他又緊緊的箍住那頸項,他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冷才顫抖。
一隻手揉著他溼漉漉的頭髮,像撫摸孩童一樣卻又有點笨拙。風變猛了,燕琦珣忍不住發抖,此時,肩被推開,那個人說話了。
「我不會跑掉。」
這才看到那副臉孔,鼻子又湧上一股酸意,他的視線又因此模糊了。他想移開視線,卻被捧起了臉蛋,困不住的淚水悄然落下,額上盛起一吻。
「來遲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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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安大略上微笑的惡魔 63*
身體很冷,唯那隻被牽著的手傳遞著暖意,是人的體溫,他落後半步距離,從後打量後那張臉,沒有了那注目的眼眸,面目看上去帶有點柔和。
嘴角一路上都勾起,他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大概被凍壞了。家裡離湖邊很近,走不上多久便到,想到那個在家等著的哥哥,才開始有點顧忌。
「我先去說聲。」說罷,他想掙開韋倫的手,可那人只笑笑,繼續領著他。
「不用了。」他快步走到門前便直按電鈴,燕琦珣還搞不清楚狀況,門就被開啟了。
只見他的哥哥有點親切的打了個招呼,再來才發現他渾身溼透的,他被推進浴室再出來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季明瑒見他不抗拒,就安心的去上班了。
「你就是醫生?」燕琦珣拿著毛巾錯愕的問,韋倫回頭又笑了,他雖然覺得笑容跟他不相襯,卻每次都令他臉紅心跳。
「沒錯,我來替你治病的。」他答得坦率直接,燕琦珣意會他的意思,立即避過那雙眼睛繞到床前擦起頭髮來。
總覺得有甚麼悶在胸前,快讓他窒息似的,而且頭還很重,他想這應該是感冒。
「我好想你。」他突然這樣說,從他手上接過毛巾後,仔細的擦過發尖。
「你不想我嗎?」
燕琦珣垂下頭,就算不去摸也知道,臉一定像蘋果一樣紅……這傢伙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他搬弄著字句,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