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高大的新娘已經走到他的面前,公爵的眼睛都要瞎了。
聖壇上的教皇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教堂裡幾百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看,新娘朝西澤爾公爵伸出手,西澤爾抬起手,讓新娘的手搭在他的手心,卻發現新娘的手套已經被她的尖指甲戳破了,泛黃的指甲縫裡堆積著黑糊糊的汙垢。
一陣噁心湧上喉嚨,西澤爾公爵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就連聖壇上的教皇也露出扭曲的表情,他努力端正心態,接受這個現實,然後裝模作樣地端著手中的經書讀道,“澤被大地的神祗……”
他剛開始誦讀第一句話,教堂的大門便砰然合上。
“永恆照耀的日月與星辰……”
教堂裡的達官貴人發出一聲驚呼,騷動起來,教皇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念著經文,他抬起眼睛看了看西澤爾公爵,公爵則握緊新娘的髒手,低聲道,“待會不準亂跑!”
十七開心地吼吼兩聲。
高大的十字窗發出震耳欲聾的破裂聲,幾十個身披盔甲的武士從破窗中魚貫跳入教堂,教堂裡發出巨大混亂的尖叫聲,人們紛紛離席,慌亂地四散奔逃。
西澤爾拉著十七的手,“跟過來。”
他帶著十七往聖壇後面通往懺悔室的臺階走去,十七在他身後問,“西澤爾,那是澤拉的人嗎?”
西澤爾說:“是我的人。”
十七鬆了口氣。
西澤爾推開懺悔室的鐵門,然後拉著十七走進去,教皇從後面匆匆跟進來,“喂喂~等我一下吖~~”他笑眯眯地讚歎道,“西澤爾卿真是好手段,好雷厲風行呀。”
“陛下。”西澤爾衝他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教堂裡面慘叫的聲音不斷地傳來,西澤爾拉開一扇懺悔室隔間的門。
教皇瞧了瞧那個隔間,矮小的隔間裡面還有另一扇門,他藍色的眼睛眨了眨,“這個門通往烏爾比諾鐘樓吧?”
西澤爾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然地等著教皇的下一句話。
教皇說,“城市裡現在恐怕不太安全,西澤爾卿有沒有興趣到威尼斯宮來?”
西澤爾推開裡面那扇門, “教皇陛下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教皇微笑道,“西澤爾卿都做到這一步了,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說著忙不迭地第一個鑽了進去。
聖血家族的這場婚禮,日後被研究歷史的學者們稱為“新嵐月之變”,婚禮在嵐月的第一天舉行,全羅馬的貴族都來觀禮,新娘是教皇的遠親,來自法國奧爾良的露西安公主。
在這場婚禮前一年,新教皇剛剛登基,教皇的背景遊離在教廷和元老院之外,他依附西澤爾公爵和聖血家族登上聖座。教廷內部擁戴教皇的人不到一半,有好幾個樞機主教在羅馬元老院裡佔據高位,元老院那些世俗貴族千百年來相互傾軋,羅馬從未得到一天的平靜與真實的統一。就在新教皇登基之前,教廷差一點就面臨了分裂的局面,因為聖盃的到來,西澤爾公爵以大聖器的名義召回駐紮在大陸盡頭的三大騎士團,才避免政變的發生。
而這次“新嵐月之變”,則是由教皇和聖血家族聯手,將元老院的貴族一舉屠戮。教皇衛隊在城中的大街小巷穿梭,從每一個角落裡將那些逃竄的貴族子弟抓出來,一一斬殺幹盡,而羅馬的海岸線上,則有西班牙的海軍和法國的幾艘遠洋艦船停泊在近海,封鎖了一切可能逃往海外的船隻,軍艦的火炮就對準了城市中幾大家族的標誌性建築,隨時準備開火。動亂結束兩天之後,全城的貴族終於一個接一個地向教皇屈服了。
這場血腥屠殺,學者們認為,是從新教皇登基的那一天開始西澤爾公爵便計劃好的。屠殺的序幕拉開之後,不僅是教皇和西澤爾家族,元老院的世俗貴族也早有準備,雙方在羅馬城裡展開巷戰,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
露西安公主在這場混亂中不幸身亡,這場婚約也變成一紙空言,也使得此後教皇的關係與法國交惡。元老院則不復存在,教皇在不久之後宣佈了一個又五百多個名字的超長名冊,上面的人都被定義為教廷的背叛者,褻神者和異教徒,只有極少部分逃離教皇的國土,大多數都被處以死刑。在那份名單之後,羅馬擁有了整整兩百多年的統一與穩定。
當天下午,十七,西澤爾還有教皇三人登上鐘樓的地面,教皇正要推門出去,十七忽然撲上去將他按倒,一道三指寬的弩箭穿門射入,釘在地面上嗡嗡作響,教皇嚇得面色蒼白。
西澤爾公爵在陰暗的視窗下冷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