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滿了捆成一小捆一小捆晾曬風乾的草藥,讓整個建築看上去如同一座不倫不類的藥廬。
鍾凜一邊跟著梁徵穿過那栽滿植物的庭院,一邊心裡暗自鄙夷究竟會有什麼人住在這種古怪至極的地方。還未走到房前,他就一腳踩上了一隻躺在草地上的軟乎乎的山芋,覺得腳感不太對勁,趕緊迅速抬腳,卻眼睜睜看著那山芋形狀的東西竟然大聲尖叫哭泣著爬起來一溜煙跑了,嚇得幾乎一頭栽倒在地上。
“那……那那那那是啥玩意兒?我看錯了?那是隻貓是不是?”他坐在草地上呆呆的問梁徵道,後者笑了笑,伸手到草叢裡信手又拽出一隻不停掙扎的山芋來,捏著它頭頂的嫩葉湊到跟前給他看。
“土地有靈氣,這些木石野草也能化作小妖。”梁徵揚起唇角,把那隻嚇得在他手上不斷尖叫的山芋湊到他跟前晃了晃。“不傷人,只是特別膽小,煮一煮,味道還是不錯的。”
看著對方陰森一笑,鍾凜不禁連頭皮都發起麻來,想像一下這些亂跑亂跳的東西咕嚕咕嚕在鍋裡尖叫著煮熟的模樣,他本來還有點餓,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了。往後挪遠了些,他眼睜睜盯著那山芋道:“這東西吃了難道不會害半個月肚子麼?也只有你敢吃了。”
“不會,偶爾吃吃素也頗為不錯。”梁徵惡意一笑,故意把那隻山芋一揚手丟進他懷裡。“多抓幾個,我們回去以後煮成湯喝。”
“……這東西是素的?”鍾凜趕緊一把把那東西抖落在地上,毛骨悚然的看著那隻山芋形狀的小妖慘叫著跌跌撞撞的跑了。“這麼亂跑亂動,我反倒覺得是葷的……”
“誰在我的庭院裡鬧事?”
一個充滿怒意的聲音從屋門口傳來,鍾凜抬眼望去,屋前的青石小徑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身著素白布袍,兩手叉腰站著,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鍾凜看清了他,不由得微微一愣,那人的臉上竟然覆著一隻鑄造成鬼面的猙獰面具,把整張臉蓋得嚴嚴實實,看不出那人的表情,不過他不看也知道,面具後的那人肯定是一副生氣的表情。
“鬼面郎君,許久未曾謀面,你的庭院裡稀奇古怪的東西是越來越多了。”梁徵負手望向那個戴著面具的人,愉快的打了個招呼,露出一抹饒有餘裕的笑意。
“是……是你?我說為什麼一大早起來我就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果然今天要倒黴一整天……”那人呆然一愣,隨即在自己的衣服上隨便擦了擦手,絮絮叨叨道。片刻,他看見了梁徵身邊的鐘凜,在那瞬間幾乎一下就跳了起來,搓著手道:“哎呀,燭龍老兒你也太客氣了,上門就上門,還帶來個活蹦亂跳的見面禮,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正缺個煉丹的丹頭……”
“他不是給你的。”梁徵一揚眉,迅速攔到鍾凜身前,把他擋在身後。“我這次來找你,反倒就是為了他,鬼面,我要你治好他的腿。”
“開、開玩笑……你都治不好,叫我,我能治?你找茬是不?”那戴著面具的人一呆,片刻瞄了一眼鍾凜,視線在他的兩條腿上轉了好幾圈。“這小子不是還能站著嘛?哪不利索了?”
“我雖然治好了他的腿傷,他左腿的筋脈卻被人挑斷過,勉強走路可以,但始終不太靈便。”梁徵逮過鍾凜的胳膊,把他往前推了推。“你整天泡在廬裡琢磨偏門古怪的丹頭藥方,我覺得說不定能想出些法子來治好他。”
“這骨頭還有能接能長的可能,拿幾發催長生肌的藥方灌下去就得,這筋脈一斷,還能接吶?你以為還能扯在一起打個結麼?”那人抱怨了幾句,上下嫌棄的瞥了幾眼鍾凜。“我看這小子也是個年紀輕輕的凡人,這凡人皮囊最是柔弱,輕輕的一跌一打說不定就翹辮子了,又不能開猛方猛藥,麻煩得很。”
“就是麻煩,我才來找你。”梁徵微微一笑,扯過那鬼面的人。“而且,他也並非那麼簡單,如此這般……”
聽完梁徵湊在耳邊的耳語,那鬼麵人如泥雕木塑般呆然在原地站了半晌,上下打量著鍾凜,猛然跨步向前道:“嘿呀,你、你這小子千年前打翻我的藥鼎摘光了我院裡的藥草,如今還敢再來……”還沒說完,他就被梁徵在身後狠狠踩了一腳,話語猛然變成了慘叫,蹲在地上慘叫了一番,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又站起身來故作高深的拍了拍衣服。
“真是逃不開的冤孽……你帶著這毛頭小子跟我進來罷。”
鍾凜跟著兩個人走進屋內,一進門,一股刺鼻的藥草味就衝進了鼻腔,惹得他忍不住一皺眉頭。環顧四周,四壁掛滿了古怪的藥草,進門一間偌大的房內堆滿了丹鼎玉瓶,角落上堆著個一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