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樂胡亂點了點頭。
蔣予臣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眼神裡的暖色應該解讀為溫柔。
“睡吧，晚安。”
說完替他關了燈，轉身出了房間，片刻後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蔣樂把那不知是豬還是兔子的粉紅玩偶抱在懷裡，笑了笑，同時又想哭。他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
這是慣例。從他六歲開始，或者更早。蔣予臣每出去幹一次女人，就替他帶回一個玩偶。
如今他的房間已經堆滿玩偶。
時刻提醒他蔣予臣有過多少個女人，也告訴他蔣予臣有多寵他這個唯一的兒子。
真是諷刺。
算了。至少在找過女人之後，蔣予臣回家來第一件事，是來看一看他，摸一摸他的臉。
蔣樂抱著玩偶蜷成一團，為心底裡那點雀躍感到可悲。
4
第二天是週六，蔣樂睡到大中午，揉著眼睛從臥室裡出來，睡眼惺忪地抱怨：“怎麼不叫醒我——呵啊——”
蔣予臣正站在灶前給他煎雞蛋，聞言回頭望了他一眼：“去刷牙。”
蔣樂又盯著他赤‘裸結實的後背看了一會，腰背寬厚，肌肉厚實，抱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麼結實的腰，要環住不容易，恐怕兩條腿要張開到極致……
想著想著下腹一緊，要不是昨晚才和梁小剛高‘潮迭起地做了幾次，現在早就硬了。
蔣予臣轉身把煎蛋倒進盤子裡，見他直勾勾看著自己，臉上就露出“？”的表情。
“去刷牙。”
蔣樂去浴室洗漱一番出來，父子兩人在餐桌上對坐。
蔣樂默默吃飯，不說話。
蔣予臣和任何一個負責任的父親一樣，試圖在飯桌上和青春期的兒子進行交流。
“最近學校怎麼樣？”
“就那樣。”
“學習還好吧，吃力嗎？”
“…還行。”
“……”
“……”
碗筷的碰撞聲。
“對了，你那個朋友呢，好久沒見過了，”蔣予臣努力回憶那孩子的名字：“梁什麼的。”
“梁小剛。”蔣樂喝了口牛奶，覺得腥，杯子重重一放：“幹嘛？你找他有事？”
蔣予臣看了他一會，別開目光。
“沒事。”
蔣樂不由心浮氣躁。蔣予臣哪怕對他的感情有半點自覺，也就不會大早上散發著濃濃的雄性荷爾蒙，半‘裸著跟他談他昨夜的做‘愛物件。
真讓人受不了。
“不吃了。”
5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梁小剛抬起眼皮看著他。
蔣樂把腿擱在課桌上，嘴裡咬著筆桿，含糊問：“你怎麼知道？”
“唔…味道不太對。”
蔣樂笑了。
梁小剛心裡一蕩，湊過去在他耳朵旁吹氣：“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很淫‘蕩……”
蔣樂一把推開他：“滾！”
梁小剛鍥而不捨，笑嘻嘻撲上去和他滾打在一起。
旁人看在眼裡，也不過是兩個感情很好的男孩在打鬧罷了。
“蔣樂，我沒錢了。”
“……”蔣樂在錢包裡翻了翻，抽了兩張一百的遞給他：“省著點，我的也不多了。”
“遵命。”梁小剛笑嘻嘻的：“對了，我上次找到一個好東西，要不要來我家一起看？”
“什麼好東西？”
“你喜歡的那種東西。”梁小剛表情曖昧：“來不來？”
蔣樂猶豫著：“我今晚得回家。”
蔣予臣會等他吃晚飯。
梁小剛嘟著嘴，兩隻胳膊環著蔣樂脖子，把全身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用悄悄話的氣音說：“來陪陪我嘛，就今天晚上——樂樂——寶貝兒——”
蔣樂一抖，一腳把他踹開：“快滾！”
結果還是架不住梁小剛的軟磨硬泡，放學打了車去華新苑。
梁小剛在後座和他並肩而坐，一路上都拉著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臉上笑眯眯的，心情很好似的。
蔣樂莫名其妙。
跟著他上了樓，梁小剛笑眯眯關了門，又關了窗，再拉好窗簾，轉過身時整個人就跟川劇裡會變臉的戲子似的，唰的一下把笑容撤了下來。
“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