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棄,但也不能再靠近。他需要和他的特工保持距離。
I區。八個小時的時差,從直升機上傘降的時候已經是黎明,蘭德爾感覺著降落傘的綁帶勒著自己的肩膀,風從耳朵邊上呼呼地刮過去,耳機裡沒有聲音。
金髮特工降落在一片還算平坦的土地上,他掩埋了降落傘,然後環顧一下四周,這裡看上去曾經是一片農田,可惜眼下只是一大片長著雜草,掩映著石塊,彈殼,也許還有屍體的荒地。蘭德爾小心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輕微地瑟縮了一下。
他接到的命令是立刻出發,——意味著他什麼也沒有帶,穿著早上從禁閉室出去時的那套破衣服,拿著一個空了的波本酒瓶。後勤的人在飛機上給了他一把磨掉了出廠號的匕首,一雙耐磨的靴子,僅此而已了。
他並沒有見到布魯斯,連影音資料也沒有。他不能攜帶武器進入他國,也沒有後勤補給,暗殺任務簡單明瞭,甚至連任務簡報都不需要。
——明天早上七點鐘,市中心花園,坐在第三個長椅右邊的男人,五十歲上下,禿頂。幹掉他。
蘭德爾看了眼他那簡易的運動手錶,然後出發了。
蘭德爾覺得自己很久沒這麼跑過了,他聽著空氣經由自己的氣管,進入肺葉,在胸腔裡轉了一圈並且製造出拉風箱一樣的聲響之後再從口腔撥出,在黎明前的空氣裡形成淡淡的白霧。
沙漠地區的黎明很冷,沙土儲存的熱量早已經散盡,跑起來的時候冰冷的空氣穿透蘭德爾的襯衣,貼著面板擦過去。
I區邊陲小鎮的中心公園。早上六點五十分。太陽剛剛升起來,空氣還沒能回暖,這裡並不像那些發達國家的街心公園,又行色匆匆的白領,無處過夜的流浪漢,拿著大學文憑的行為藝術家。這裡只有戰爭後的簡陋,努力地試圖遮蓋掉瘡痍,樹木乾枯的枝椏指向天空。
一個金髮男子出現在公園盡頭的一條小道盡頭,他穿著一件老式的黑色風衣,休閒褲,腳下卻踩著一雙普通人不怎麼喜歡的厚實的戰鬥靴,看上去有那麼一點違和。雖然看起來有些疲倦,但這並不妨礙男人的英俊和頎長。
——這樣的人,並不應該出現在此時此地。
十五公里的行軍讓蘭德爾感到疲憊,他從一家五金店裡拿到了他需要的東西,順手從衣架上拿了一件風衣披在身上。——一身血跡只穿著一件兒白襯衣難免會嚇到路人,畢竟,戰爭中的百姓總是容易精神緊張。
蘭德爾放慢了腳步,全身的肌肉卻依舊緊繃。目標鎖定。
金髮特工在樹叢的一側停頓了一下腳步,他無意識地歪了歪腦袋,耳朵裡的微型通訊器沒有一絲聲響。蘭德爾笑了笑,他莫名其妙地自己說了一句:“動手咯。”
蘭利。CIA總部。
布魯斯站在二樓的平臺上,他神色冷淡地看著從房頂垂掛下來的巨大的實時螢幕,冷色調的熒光投射在黑髮男人臉上,他的表情變幻莫測。一層大廳沒有人。
站在布魯斯身邊的是副局長安德魯肯特。高大健壯的白人眯起眼睛辨認著螢幕上的影象,“不清晰啊,布魯斯。”
“他身上沒有攝像頭,我們能拿到的實時影象只有那個公園的監控影片。”
肯特聳了聳肩膀,沒有再就影片的畫質和那詭異的一動不動的拍攝視角發問。
螢幕上能看到大半個空蕩蕩的公園,那些荒蕪的的花圃呈現出灰黃的顏色,在螢幕右下角可以看到一張掉了漆的長椅,一個禿頭的男人正靠在那上面讀一份報紙。有著典型德州人風格的肯特此時面無表情,他緊盯著那個人的動作。
禿頂男子對危險的逼近似乎毫無察覺。畫面上剛剛還無跡可尋的蘭德爾出現在一從只剩下枯枝敗葉的灌木旁邊,肯特眨了下眼睛。他忽然轉向了布魯斯,低聲道:“他說了什麼?”
站在他右側的布魯斯依舊看著螢幕,毫無反應的沉默。
兩秒鐘之後黑髮男人轉過頭來,他看了一眼肯特:“抱歉?”布魯斯語氣並不算愉快,他抬手摘下了右耳裡的微型通訊器。
肯特目光在布魯斯的臉上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開。“沒什麼。”他說。
“你不該站在我的左邊,肯特。我以為你知道。”布魯斯道。黑髮男人隨意地將手裡的通訊器放進了衣兜。
“斷點三號知道他的目標的身份麼。”肯特問道。
布魯斯淡淡看了CIA的副局長一眼,聲線沒有起伏:“他不應該知道。”黑頭髮的男人將目光定格在螢幕上,接著道:“斷點特工知道什麼是不該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