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呢,”
布魯斯看他一眼,金髮特工並沒有迴避眼神交流。布魯斯笑了笑,“我還有其他事情。”
蘭德爾聳了聳肩膀,他懶洋洋地扭回頭去看著茫茫的夜色;道;“我們現在可是共患難啊;長官。”他唇角帶著些微的笑意;眼睛半眯著。
布魯斯目視前方,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四枚蘇制核彈頭的下落已經清楚了,現在襲擊直升機的人身份不明,我還不能走。”
蘭德爾安靜地聽著布魯斯解釋,金髮特工和他的長官很少有這樣面對面說話的機會,大多數時候他們透過那些不怎麼穩定的通訊頻道交談,以蘭德爾的絮絮叨叨或者抱怨調侃為主,偶爾布魯斯會打斷他,說“完成你的任務”,或者“我並不贊同你的做法,特工”,諸如此類。布魯斯做決定,而他負責執行,除此之外,布魯斯不需要解釋,蘭德爾不需要理解。
布魯斯是來調查那四枚蘇制核彈頭外流的事情的,那玩意兒落到哪家手裡對山姆大叔都沒好處,一個“核”字足夠成為美國肥屁股底下最尖銳的刺了。布魯斯。斯圖爾特親自出馬,這事情的起因經過大約已經明瞭,恐怕連結果都已經定下了。但顯然詹姆斯先生成為了這裡頭的“變數”。
現在還不能確定擊落直升機的是I區軍警的人還是其他武裝組織,不管是哪一邊,在別國領土內進行間諜活動都不是什麼輕鬆的罪名,更何況現在他身邊的人腦子裡有四顆核彈頭的下落,賣家和買主的資訊。不知有多少人盯著。
“我可是您的貼身保鏢哪,s……”金髮特工正笑眯眯地說著,簡陋的吉普車在崎嶇的路上猛地顛簸了一下,坐在副駕上的蘭德爾被甩向旁邊,咣噹一聲磕在車門上,男人一瞬間閉了嘴,停頓了幾秒才終於把自己後半句話的單詞說完全,“……sir。”
這吉普車不知是布魯斯用了什麼手段從哪裡找來的,其實蘭德爾質疑這個小村子裡是否有人知道這輛車怎麼發動。——他倒是第一次見布魯斯用一個硬幣別開了車門,然後扯出兩根線來直接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打了火。——大多數時候他的長官都坐在裝有防彈玻璃乃至裝甲的的高階轎車裡,帶著足足一個加強排的警衛。
車子在滿是石礫,幾乎找不到路的沙地上行駛,車輪碾壓過那些細碎的沙石,發出吱吱的響聲,時不時地有拳頭大小的石頭讓整個車身都似乎被拋起來脫離了輪胎。
蘭德爾被甩得七葷八素,他微微彎曲了身體,一隻手緊抓著車內側的扶手,努力不讓自己在磕到車門上的時候給那道幾乎豁開了他側腹的傷口添磚加瓦。
車速似乎慢下來一點。蘭德爾覺得自己應該省省說話的力氣,於是向他的長官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雖然那看起來傻乎乎的。布魯斯一隻手扶著方向盤,目光掠過金髮特工有些蒼白的臉,扯了扯唇角:“詹姆斯,我不知道原來你出任務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這就是你的小愛好?”
蘭德爾咧了咧嘴,他有點探究地盯著布魯斯,然而黑髮男人似乎不打算為自己今天晚上突然的多話做任何解釋。金髮特工最終無所謂地笑笑,他道:“sir,難道您就不懷念出外勤的感覺?”他們的吉普是“敞篷”的,沙漠夜晚的風很涼,吹在臉上倒是有助於清醒。蘭德爾頓了頓,道:“是疼,但也是痛快。”
布魯斯哼了一聲,“我不懷念外勤,詹姆斯。至於你的自毀傾向,我只能要求你不要肉體湮滅就可以。”
蘭德爾有些驚訝地笑了:“sir,您今天晚上說的單詞大概比我上個月聽到的都要多。”他一臉誇張的感慨,然後說:“您還把那個‘先生’去掉了。”
布魯斯扭頭看他,“什麼?”
金髮特工聳聳肩膀,“我一直覺得您認為我的名字叫做‘先生。詹姆斯’。”
“哦,也許有一天我會稱呼你蘭德爾,你總得習慣新的名字。”
蘭德爾愣了一下,他舔舔嘴唇:“我應該去期待那個時候麼?”
布魯斯的聲音有些冷淡,但在這寂靜的夜色裡聽得格外清晰:“也許。”
金髮特工沉默了一陣,他忽地笑了:“這麼美好的二人世界,您不打算談談您的過去麼?”
下一秒布魯斯踩下了油門,車子猛地向前竄出,蘭德爾聽見自己的胳膊肘咣噹一聲撞在車門上。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從村子方向傳來的亮光,用不著多說,蘭德爾知道這是擊落直升飛機的人聞著味兒找過來了。
布魯斯車開得飛快,尾燈熄了,前面也只開著小燈,前方的石頭都看不大清楚。蘭德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