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哪見過這陣丈,嚇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摟著小川不死不放手,嘴裡叫嚷著,閉著眼說什麼也不張開。
“你們快別這樣兒了,俺會折壽的,俺還小,俺還想長命百歲呢,大叔你們就別拜了……”
錢小川看著柱子閉著眼嚇得沒出息大叫的樣子,搖了搖頭,然後扯了扯他的袖子,在小本子上寫道:
柱子,會死人麼?
柱子睜開一隻眼看了看,點頭:“不是說昏迷了半年了麼?再不治肯定得死。”
你能治麼?
柱子一看這句,樂了,高揚著頭,驕傲地像只公雞:“只要沒死,就能!”
那……你要去麼?
錢小川那猶猶豫豫的樣子把柱子給逗笑了,於是湊過來貼在錢小川耳邊輕聲笑:“小川啊,你不想俺去啊?”
錢小川心裡矛盾著呢,他這一趟去南方,是要趕在七月十四之前到通州。
可這姑娘家,病了大半年了,柱子也說再不治就沒得治了……若是真沒治了,那自己這不是間接害了條人命了麼?只是……只是……若耽誤了……若耽誤了……
掙扎了許久,錢小川拉著柱子的袖子,在小本子寫道:
你給莊裡發個信吧,我知道你有。
柱子愣住了,他以為像小川這樣的人,至少會有那麼些憐憫的心思,心腸軟會替人著想,是個實打實的老好人,可現在他發現,他錯了……
因為不敗莊裡,現在可沒活神仙。
活神仙柱子摟著錢小川的肩貼著他的耳朵笑得輕浮:“小川,你很急?”
錢小川趕忙點頭,是很急,因為錯過了這次,他大概又要一個人過很久很久了。
“行,我們現在上路!”柱子道,然後站起身子,拉了錢小川,看㊣(4)了看跪地上的那一大片,從懷裡掏了個東西,丟了過去,“大叔,俺哥倆還要趕路呢,你把這個往天上放放,不敗莊會有人下來帶你上山的。”
那帶頭的大漢眼露喜色,接過了,磕了個頭:“在下先替小姐謝過兩位小哥了……”
“得,我受不起,你趕緊地上山吧。”柱子手一抬,指著來時的那條小道,“從這裡上去,到了半山腰放,動作要快點,要等到天黑了,路不好走。”
唉,就是不知道這大漢要是知道活神醫就在眼前卻支使他往不敗莊裡求助心裡會是個啥滋味,不過,他柱子大爺只認得小川,可不認識這些個大漢,當然是小川的事要緊,其它的……先靠邊站著去。
“是,兩位小哥的恩情,我李大柱銘記在心……”
“咳……咳咳……”柱子被噎著了,咳了幾聲,一眼瞪過來,“你說你叫啥?”
“李大柱啊……”那大漢莫名。
“改了!”柱子斬釘截鐵地命令道,開玩笑,柱子是他活神醫的名諱,怎麼能讓別的不知道是些啥的人跟他叫一個名兒呢?
為什麼呀?那叫李大柱的不解,錢小川眼見著柱子說是要走了,可還賴這裡閒話家常,心裡著急,扯著柱子的袖子。
柱子惱了,低咒了一聲,沒再管還一頭霧水站在那的‘李大柱’,拉著錢小川招來小黑,溜達溜達著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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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4)
錢小川被小黑這麼顛著顛著,昏昏欲睡,這天氣正熱著,山下比不得山上,荒涼得很,連個摭陰的地兒都沒有。
小川柱子小黑都是在山上呆慣了的,錢小川倒也罷了,反正他沒感覺,不過,柱子和小黑就有些受不了了,小黑背上還馱著個半大身量的小川,這會兒呼哧呼哧直喘熱氣,小川人遲鈍,直到小黑走著走著發脾氣死都不挪地兒了,這才後知後覺地拍著小黑的脖子下了來。
柱子,小黑這是怎麼了?
柱子搭在外頭的衣裳已經給脫了,這會兒身上就一件單衣,甩著手掌給自己煽著風呢,瞄了眼錢小川遞過來的小本子,翻白眼。
“怎麼了?熱唄,我說小川,”柱子心裡不平衡了,小黑那哪叫寒暑不侵,小川這才是,“你不熱麼?”
錢小川搖搖頭,他已經很久很久不知冷不識熱了。
柱子無語了,他伸手往小黑背上掛著的囊裡掏出張圖,自個兒端詳起來了。
照萬人敵給他畫的這圖,得過了絳渠才到河內郡,這絳渠他還是知道的,聽莊裡下山過的叔伯說過,要好大半天的路呢,看這天色吧,末時三刻都該有了,黑子這會兒正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