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就到了晚上。為了安全,大家決定都睡在大廳裡。
因為白天的事,前半夜艾爾根本睡不著,他瞪著因為黑暗而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對自己進行催眠,希望早點睡去。因為只有保持良好的睡眠,明天才會有精力去為了生存奮鬥。
然而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他的胳膊被人碰了一下。第一下的時候,艾爾還以為是錯覺,但第二下時他就知道是有人在找他。
“怎麼了?”艾爾安靜的坐起來,在黑暗中看見安娜和阿爾伯特的身影。
一絲不安在他的心頭漸漸蔓延。
“我們需要討論明天的行程。”阿爾伯特壓低聲音。雖然給那個東方少年餵了不少安眠藥,但還是要保證不出現什麼意外。
“行程?”心裡的不安變得越來越大,艾爾忍不住加重語氣,“不是已經……”,他突然閉上嘴,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我們必須確定他是不是宿主。”阿爾伯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如果不是最好,但如果是宿主的話……”
艾爾舔舔嘴唇。他明白對方的想法:謝賢已經被喪屍咬了,活不了多久,但如果他是宿主的話——雖然不確定喪屍病毒會不會導致宿主死亡,但如果是宿主,他們必須立即擊斃對方。
怪物的危害遠遠比喪屍大。率先採取行動總比到時候謝賢變成怪物後再採取行動好。
但,斷肢的事情又怎麼解釋?
“我猜想那些生物寄生需要過程,就像疥蟲,蛔蟲等寄生於人體後從蟲卵到成蟲需要時間一樣,它需要時間改造人體。在寄生初期,他們還沒有將人類身體改造完全,所以並不會有再生能力。”安娜越說聲音越低,“也許他被寄生的時間可能還很短。但是也許他並沒有被寄宿,所以……”
“好吧……明天要怎麼做?”艾爾問。
“目前沒有明確的辦法,不過我們可以參考喬的情況,讓他的情緒產生劇烈波動。”阿爾伯特低語,“明天我會特意領你們走有喪屍的地方。當面臨生死威脅的時候,他應該就會產生情緒波動了”
“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一片沉默中,安娜猶猶豫豫地開口。
靜默少許,阿爾伯特伸手拍拍艾爾和安娜的肩,“就算我們不這麼做,他也活不了多久。”
不論如何,這個東方少年都會死,這是個事實。只是死得早還是晚的問題。
踐踏
當日光一點點透過窗簾照進來時,艾爾有那麼一點點難過,然而阿爾伯特堅定的臉色讓他必須把自己的憐憫和難過收起來。
他們此時是要去執行一個秘密的任務。一個也許關於人類未來的任務。
“謝賢,感覺還……”艾爾儘量裝作輕鬆地向對方問話,然而當他的眼神觸到謝賢雙眼時,猛然因為驚懼而住口。
那是雙蛇一樣陰冷,鷹一樣冷銳的眼神。就像毒針般從全身的毛孔裡扎進去,沒由來讓人覺得恐慌。
這眼神……這種帶著憤怒狠毒的眼神差點讓艾爾產生對方已經完全看透自己的錯覺,但是阿爾伯特說過,因為安眠藥的關係謝賢絕對不可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這只是錯覺而已。
就在艾爾和謝賢對視時,阿爾伯特走過來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嗯。一切準備完全。”艾爾趁機避開謝賢的視線,轉身跟著阿爾伯特走出屋子。
他們已經從窗戶裡觀測到四周的情況,也許是因為襲擊基地的喪屍回到城市的關係,附近的喪屍比昨天多。按照計劃,阿爾伯特會領他們繞一個小圈,而在這過程中會遇見一段喪屍比較密集的地方,如果合作得當,完全可以有驚無險地穿過。
如果謝賢是宿主,那麼就算拼著所有人陣亡他們也要解決掉他,如果不是,四個人會轉移到靠近基地的一個小型救濟所裡,在那裡稍作休息,然後回到基地。
艾爾也想過為什麼不乾脆痛快地送謝賢上路,但……他下不了手。
卡夫卡曾說過,人不能沒有一種對某種不可摧毀的東西的持久信念而生活,在這喪屍橫行的末世裡,敬畏生命就是艾爾不可摧毀的信仰。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不能放任一個生命在他面前死去。
“保持警惕。”走在前面的阿爾伯特提醒心不在焉的艾爾,然而這不僅僅是提醒,也是一個暗號。
艾爾強打起精神。此刻最前方是阿爾伯特,其次是安娜,艾爾之後是謝賢。四個人保持這種隊形飛奔在大街上。
就快了。驗證結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