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著晴朗天空中漂浮的幾朵白雲,鳳殷然面上雖然雲淡風輕,收在袖子中的另一隻手卻不由自主地握緊,指甲嵌在掌心,覺不出疼痛。提起芊芊,那個自大學起就每天像個跟屁蟲一樣纏著他的女孩兒,眼角有顆淡淡的淚痣,在他的面前永遠陽光活潑、清純可愛,即便被他狠心拒絕,仍不改初衷一如既往想方設法的對他好,就連旁觀的少素翾都忍不住埋怨他的無情。然而正是那個他唯恐給不了她舒適生活,一次次推拒她的柔情但也不想看她傷心的好女孩芊芊,卻無辜的牽扯進了對鳳殷然和少素翾的謀殺之中,最後當著鳳殷然的面被打手們百般羞辱後悽楚地死去。同阿翾一起走過黃泉路上了奈何橋的時候,打翻孟婆湯的一剎那,鳳殷然心中的激憤更多的則是由於這個無辜的女孩兒,即便是打傷了無數鬼差驚動十殿閻羅被判入寒冰煉獄受罰七百年,他依然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無法原諒這天道的不公,更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如今再世為人,即便惑心術的後遺症再大,他都不能再忍受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支配。
把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少素翾立刻明白了他心裡的苦楚,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們彼此熟稔得像是同一個人,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的心意。雖然不知道阿然被自己那個二叔綁走之後還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是少素翾趕到時芊芊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親眼看著深愛自己的人慘死,想必對阿然的打擊一定很大,心疼得把他扯過來抱在懷中,少素翾安撫似地拍著他的背脊,輕聲道:“阿然,我這個人雖然一直神經有點大條,對什麼事情都不太上心的樣子。但是在我答應琉音跟他回冰雪韶華谷的時候我就考慮清楚了,不管我們前世是沒投對胎也好,是命中註定也好,既然這一世又給了我們再活一次的機會,那麼我們就要做個人上人,不能再受任何人的欺負!”
伏在他懷裡的鳳殷然抬起頭,微微泛紅的眼睛滿是茫然無措,“阿翾?……”
“阿然,上輩子總是我欠著你,這輩子讓我還你!我少素翾保證,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來保護你。”少素翾拍著胸脯說道。
很不給面子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回過神來的鳳殷然推開少素翾扭過頭去,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誰要你這個二貨保護啊?”
“喂!阿然你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居然這麼傷我的心。”明白他要面子不肯示弱,少素翾也不說破,抱著他的胳膊故作傷心的說道:“沒幾天我就要離你而去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一點也不掛念我?”
拿他沒轍的鳳殷然只好告饒,兩人說說笑笑一陣重又把目光投向行人漸少的街上,突然幾輛輛馬車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要說這幾輛馬車本身十分普通,但是偏偏兩人目力極佳,都關注到了最後那輛馬車後面一路掉落下來的小小布條,每隔幾步似乎就有人從車板的縫隙間偷偷扔出來,顏色大小不一像是故意要向路人求援。鳳殷然和少素翾也算是被人綁架過的明白人,頓時對這幾輛行色匆匆的馬車起了疑心,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倉促之間也來不及通知旁人,連忙運起輕功從樓頂一躍而下,悄悄跟在了馬車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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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語樓乃是京城之中除了妄璇閣外第二大風月之地,與兼有鳳館鸞館、清雅奢靡的妄璇閣不同,可以稱得上是這榮韶國中,獨營男風的第一妓院。此刻天色尚早,燕語樓門前不似夜晚那般人聲鼎沸,只見幾輛馬車悄沒悄聲的從後門駛了進去,便有龜奴連忙關緊了後門,匆匆跟了進去。
趕車的幾個彪悍大漢自車上揪出十來個穿著打扮不一的男孩兒,這些眉目清秀的孩子似乎一路被打罵虐待,此刻雖然心裡害怕卻都不敢出生哭泣,教人推推搡搡地一齊關進了燕語樓的後院柴房之中。
“我說老闆娘,這回的貨色可是個頂個的漂亮,尤其是那對雙胞胎,別看穿著打扮一般,稍微調教一下就能迷倒無數男人。”為首的大漢衝燕語樓的管事齊尤娘一臉諂笑地說道:“你看咱們這價錢……”
齊尤娘嫵媚一笑,“李大哥也不是第一次往我這裡送人了,難道還不知道我齊尤孃的為人麼。您先領著弟兄們進屋裡歇歇腳喝杯茶,等我先瞧瞧這次的貨色,挑選好了價錢自然好商量。”
那姓李的大漢也不是不懂規矩,他們弟兄靠拐賣幼童發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除了這燕語樓外,剩下的沒被選中的孩子還要送到別處去找其他買家。與齊尤娘客套了幾句之後,李老大便欣然帶著手下弟兄進了內堂,喝茶聊天去了。
卻說這邊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