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許地看了風謠一眼,鳳殷然催馬急行,往城北的沈家廢宅飛奔而去。信上雖然沒有署名,但是從那秀氣的字跡來看,留書的應該是個女子。能將附著書信的玉製髮簪釘在匾額上又不損傷髮簪一絲一毫,想來那個送信的人身手也一定不差。鳳殷然自問接掌遣星閣之後尚未樹立半個仇敵,而提起武功高強的神秘女人,似乎也只有那天誤打誤撞救了他和方臨淵的湖瑛了……
所幸夜幕已深,街上行人不多,否則鳳殷然這一路快馬加鞭的狂奔,不知要撞翻多少攤位百姓。勒馬停在城北的一處廢棄老宅子門口,早把京師地圖爛熟於心的鳳殷然抬頭看著破敗的門楣上那搖搖欲墜的“沈府”二字,不由皺了皺眉。要說眼前這棟大宅子的主人在十多年前也曾經烜赫一時,當年這裡的主人沈浩延官居一品,乃是先帝親封的太傅,一直到如今的胤帝繼位也是風光無限。只不過不知這位沈太傅因為什麼事情觸怒了胤帝,緊接著一夜之間流傳出許多沈浩延貪汙受賄、徇私枉法的罪證,沒幾天便被胤帝下令抄家法辦,沈家一門百餘口人一起赴了黃泉。
鳳殷然信步走進沈家的大門,只覺這陰森森的沈家在夏夜之中也透著絲陰寒之氣。相傳沈家一夜滅門之後,這座沈家舊宅每到午夜總會傳出鬼夜哭的聲音,所以沒人敢搬入這座大宅子,就任它這十幾年來一直荒廢著。轉過照壁進入正廳,鳳殷然眼前一暗,也不知這宅子的結構當年是如何設計的,外面明明月上中天光華如水,正廳之中卻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黑漆漆地伸手不見五指。心下頓生警惕,鳳殷然努力將神識集中在雙耳之上,突覺身後傳來細微的一點聲響,一把粉末狀的東西便劈頭蓋臉的灑了下來。
下意識地擋住了眉眼口鼻,鳳殷然試探著放下袖子,沒感到絲毫不適,稍稍放鬆些許,卻見一道刀光迎面削來,黑暗之中對他的位置倒似一清二楚。連忙抽劍格開對方的快刀,鳳殷然就勢向後退去,不料那人改削為突如跗骨之蛆般追了過來。眼見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對自己的情形瞭如指掌,疲於應對的鳳殷然低頭掃見自己的衣袖,方才發現剛剛灑在他身上的粉末乃是泛著熒光的夜光粉,難怪對方能在這一片漆黑中準確的分辨他的方位。早就察覺敵人內功比自己深厚許多的鳳殷然仗著斬情劍各種劍招的靈巧多變,勉強擋了幾十招後便漸漸不敵,背上臂上都添了幾道傷口。
“不知鳳殷然哪裡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現身說話。”刀劍相擊碰出幾點火花,鳳殷然嗅到對方身上隱隱的脂粉香氣,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引這暗處的敵人說幾句話好判定她的位置而已。彷彿看透了他的用意,神秘人招式越發狠戾,忽然橫出一掌重重擊在鳳殷然的胸口,直飛了出去摔在了廢舊的桌椅上。
“咳……”喉頭一甜,嗆咳著的鳳殷然吐出一口血來,胸口痛得如同烈火灼燒,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只當你的惑心術了得,卻沒想到你武功也是不錯,要是讓你再練上幾年,我哪裡能如此簡單的傷了你。”一擊重傷鳳殷然,躲在暗處的神秘人笑了起來,婉轉如歌的聲音,正是當日救過鳳殷然與方臨淵的奇怪女子湖瑛。鳳殷然勉強抬頭循聲望去,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大略能看到湖瑛的身形輪廓,卻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湖瑛,你究竟是什麼人?”
有些瘋狂地尖聲笑了起來,湖瑛幽幽道:“我是你們鳳家的仇人,我是沈家的人!”
果然……鳳殷然平穩了一下自己的紊亂的氣息,倒是有幾分同情這個早被仇恨逼瘋了的女人,“當年沈家的案子究竟有何內幕有何冤情,該找的恐怕不是隻做了監斬官的家父,而是幕後的始作俑者當今陛下吧?”
急急上前幾步像是要拖起地上的鳳殷然,湖瑛倏地又停了腳步,似是對當初輕而易舉地讓鳳殷然用惑心術控制還心有餘悸。“跟紓顏榮的賬,我們沈家自然回去算。那日沒能淹死你算你命大,今日我一定要殺了你,讓鳳桐也嚐嚐失去至親的痛苦!”
“原來推那孩子下水的人是你……”低聲呢喃著,鳳殷然輕輕笑了起來,在這本就鬼氣森然的老宅裡迴盪不絕,聽得湖瑛亦覺詭異恐怖,“小子,你笑什麼!”
“我笑你太小看了我的惑心術……”眸中光華更勝,鳳殷然說著眉頭一舒閉起了雙眼,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沈湖瑛,”他一字一頓的慢慢念道:“我要你親手,廢了自己的武功。”
一瞬間思緒凝滯,湖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毫不猶豫的起手運功,狠狠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劇痛之下更多的則是滿腔的驚恐。踉蹌著退了一步摔坐在地上,她這才回過神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