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盡而死,心裡終究是有些敬意的。
“今晚我恰好去鳳府找你,聽你身邊伺候的風謠雪賦說了此事,放心不下這才自作主張的前去找你。”讓鳳殷然靠著自己躺下休息,方臨淵拿起錦被替他蓋好,生怕他體虛氣弱的時候再染風寒。“那沈家的事,我來榮韶時候尚短倒也聽人說過一些。”他兀自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對這些宮廷官場之事看的太多,早就不覺稀奇。“我這身上帶著顆夜明珠,黑暗之中也能用作照明。進到屋裡便看到你昏倒在地上,那個湖瑛顫顫巍巍地拿著刀就要朝你心口刺下。我心中著急揮掌全力向她擊了過去。誰知她竟是內力全無,被我這一掌擊飛,摔了出去。”他說著盤膝而坐,運氣內力幫著鳳殷然調息,消化他早先輸給他療傷的那股真氣。“因著惦記你的傷勢,我也顧不得她怎樣,先去探查你的情況。誰知我剛把你扶起,那湖瑛突然引頸自盡,我來不及回救於她,眼睜睜看她冷笑著斷了氣。正巧遣星閣也派了人尋到沈家助你,我便借你的面子讓他們就在沈家後院埋了湖瑛的屍體,託他們把墨兮先送回鳳府休息。他本來不肯,想要跟過來幫著照顧你,被我好不容易勸了回去。”方臨淵輕嘆一聲,收回了搭在鳳殷然命門上的手指。“那湖瑛可是沈家後人?”
由他輔助著煉化了一些內力,又將藥性同時傳導體內,鳳殷然徐徐睜眼,氣色瞧起來好了許多。“臨淵你猜的不錯,這個女人就是因為念念不忘沈家滅門的仇怨,把奉命監斬的我爹也當成了假想敵,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她還說下一步要找皇上算賬,不知是不是還有其他黨羽,明日我得加派人手去徹查此事才行。”
方臨淵望著他那一臉謹慎認真的模樣,想起昨夜大皇兄方庭梧帶來的那道父皇的旨意,頓時有些感慨莫名。拿錦被將鳳殷然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方臨淵也不和他招呼,俯身抱起他就往之前安置鳳殷然的偏殿走去。“天色尚早,再去睡一會兒。你的內傷剛剛才有了起色,何苦這般勞心勞神,這些事情等睡醒了再想不遲。”
覷著方臨淵嚴肅的表情,鳳殷然吐了吐舌頭,明白方大神醫最是心繫病患的身體,不敢再和他討論這些瑣事,乖乖地閤眼窩進他的懷裡,睏意上湧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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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邊疆局勢日好,皇上心情愉悅,特意準了太子一日的休假。難得清靜,紓顏屏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放鬆的好機會,當即拽了方臨淵和陸墨塵到太**把酒談心、開懷暢飲。
只是太子殿下若是預知到自己此刻的處境,恐怕絕不會邀請陸墨塵前來赴宴。
“墨、墨塵!我、我再敬你一杯!”紓顏屏羽大著舌頭笑道,舉起酒杯就往自己嘴裡倒。連著被陸墨塵變著花樣的勸酒,他現在倒是越喝越自覺,一杯接著一杯豪飲不停。“臨淵!別管我,我沒醉!”傻笑著順著方臨淵拉扯他的手臂攀上去,紓顏屏羽痴痴地看他半晌,呆呆地自言自語道,“臨淵,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你的心裡是不是滿滿當當的沒有我的半點地方?”
眉頭幾不可查地一跳,方臨淵安慰似地拍了拍紓顏屏羽的後背,轉頭卻狠狠瞪了正自斟自酌好不愜意的陸墨塵一眼,“你明知道他酒量差的要命,還這樣不知輕重的灌醉他。若是宮裡突然來喊人,如何交差?”
自小跟隨父親大將軍陸衡南征北戰,陸墨塵早已習慣了軍營中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生活,太子私藏的這幾罈子綿柔醇香的竹葉青與他常喝的烈酒根本沒法相比,故而他如今在三人之中最是清醒。微笑著飲盡杯中酒,陸墨塵滿不在乎地說道:“如你這般時刻擔著小心,處處謹慎謀劃,即便是在我們面前也要保持著清醒,”他抬頭望進方臨淵明亮深邃的眼睛,認真問道:“臨淵,你當真不累麼?”
“累?”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同樣喝了不少酒的方臨淵少了幾分平時雲淡風輕的優雅,多了幾分本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落寞。“是啊,是很累。”方臨淵用修長的食指敲打著杯口,嘴角漾起一絲笑,“可是你在沙場上浴血奮戰又能比我自在多少?”
陸墨塵沉默了片刻,見已經酩酊大醉的紓顏屏羽還在嘀咕著讓人陪他喝酒,頗有些不耐煩地把他摁趴在桌子上,任他睡得人事不知。“這麼看來,我倒是有些羨慕屏羽這小子,至少他還能醉。”
“怎麼?大將軍你在京中待的並不開心?”斜眼看著大發牢騷的陸墨塵,方臨淵搖著酒杯問道。
聳了聳肩,已有無數軍功在身,前幾日才榮升撫遠將軍的陸墨塵一邊給自己添酒一邊回道:“什麼撫遠將軍,不過是信口封賞的雜牌職位而已。我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