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三百年前,君家那一代的當家——君醉書機緣巧合之下,幫了巧篁妖界紫桑族的族長,得到了一件寶物。雖然至今除了君家每代的家主之外,外人根本無從得知那樣寶物到底是什麼,但是當年君醉書正是帶著這樣寶物,來到北疆建立了藥王谷,從此天下間也不再有藥王谷醫治不了的疑難雜症,藥王谷君家的名頭也就日漸響亮了起來。
此刻,應邀坐在藥王谷辛夷亭喝酒的鳳殷然瞧著對面談笑晏晏的君閒,如何也無法把他同掌管藥王谷上下百八十口的家主聯絡起來。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也就和阿翾差不多大,貫穿素色衣衫,且是那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樣式。和同樣喜歡白衣的方臨淵不同,君閒的衣服上連一絲一毫的花紋裝飾都沒有,單調得像個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卻偏生讓他穿出一種恬然隨性的感覺。而且與向來自律的臨淵不同,別看君閒才滿十六,卻酷愛美酒佳餚,號稱千杯不醉。所以同樣是白色的衣著打扮,卻沒有任何人會把他和方臨淵聯絡在一起比較,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又合情合理的事情。
想來無論是君醉書還是後來的君家後人,對景點樓閣的名字都不十分在意,起名時多用藥名來替代。因著谷中氣候宜人,各處都種植著藥材,便也就根據四周的藥材來給亭臺院落命名。比如他們現在待著的這個辛夷亭,就是因為亭子周圍裡裡外外種著許多白玉蘭而得名,可惜如今花期已過,否則定是一片極美的景緻。
鳳殷然望了一圈,目光忍不住又落回亭中圍坐一桌的幾人,嘴角忍不住挑起一絲笑容。要說這藥王谷的醫術當真十分神奇,連顧清寒所中的屍毒都能輕易化解,令同樣醫術高超師承滄爵易家的方臨淵都自嘆不如。因著過去琉音同君家有些交情,阿翾又是和君閒一起長大時常在一處玩耍,傷好後一行人便也沒急著離開藥王谷,而是留在這裡等凌晏那個老神棍前來與他們會合。今日閒著無事,饞蟲發作的君閒便把人都約到了辛夷亭來喝酒。
這七人裡最年長的方臨淵與最年幼的顧清寒,也沒有相差幾歲,七個人本就年齡相仿,加上君閒和清寒都愛飲酒,也不知是不是應了那句男人的友誼都建立在酒桌上,幾人相處了兩天便熟絡得像認識了多年一樣。此時臨淵正和君閒探討病理,阿翾纏著紫漪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沒營養的話題,大病初癒還有些虛弱的清寒則斜倚在軟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楚黎歸講他以前闖蕩江湖的趣事。而“落了單”的鳳殷然旁觀著幾個好友相談甚歡,捧著茶杯有些傻的彎著嘴角,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歡快。上輩子到他渾渾噩噩地進了地府,統共只有阿翾和芊芊兩個朋友。誰能想到他和阿翾迷迷糊糊地奪舍還魂,竟能有如今這般的境遇呢?不過君王眷顧、江湖揚名又如何,哪裡比得上與五六摯友把酒言歡來的暢快歡樂?
他正笑著感慨,卻見不遠處心月狐匆匆走了過來,藏藍色的衣襬上心宿圖案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倒有幾分像夜空中的星光一樣。在場幾人抬眼看到是他,都知道心月狐這是辦完了鳳殷然交代的事情回來,也就沒和他客氣,依舊各幹各的接著聊天去了。
由於自己酒量實在太差被臨淵和阿翾勒令滴酒不許沾唇,鳳殷然沒有福氣品嚐那罈子君閒親手釀製的什麼藥酒,如今見心月狐回來,也就索性倒了杯酒走出亭子迎了上去。
“閣主。”心月狐笑眯眯地接過鳳殷然遞給他的酒杯,一飲而盡。“君谷主釀酒的本事確實一流,閣主你要不跟他學學吧?”
鳳殷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道自己在屬下面前確是過於隨意了一點,尤其是二十八星使更是沒一個怕他的。“有凌晏師父的訊息了麼?”
見他板著臉,心月狐也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氣,依舊笑眯眯地道:“我方才把郝東海那老小子送到左近的那個小鎮上的分部,然後在咱們的聯絡點拿到了總閣的回信。”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竹筒,倒出裡面的紙卷塞給鳳殷然,“墨兮總管說昨天得了老閣主的回信,說是路上遇到點事情,不過已經往這邊趕了。”
凌晏說的輕描淡寫,但是熟知他性格的鳳殷然卻知道,所謂的遇到點事情,絕對不是一般的小事。能拖住凌晏的事情,只怕不比他們這邊輕鬆多少。那個凌晏語焉不詳、避而不談的文茂昌,到底是何許人也?想要將他鳳殷然帶回魔界的鈴兒又是哪一方的勢力?而把他們前往藥王谷的訊息透露出去的人,和文茂昌有什麼關聯?和魔界又有什麼關聯?這個躲在幕後的人,若是對藥王谷也沒有忌憚,會不會因為他們幾個,而殃及到整個君家呢?
這些事千頭萬緒一時也理不清脈絡,鳳殷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