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二看了半晌,一把奪過水壺,「咕嘟嘟」灌了個飽。水喝夠了,也罵夠了,一抹嘴,改蹲為坐。
「庚二,以後你再跟我提「靈魂解脫」四個字,我立馬強姦你。」
庚二撇嘴,終歸沒膽子說出「有種你就試試」之類的狠話。
傳山痛苦萬分地呻吟一聲,單手挖挖迴音不斷的耳朵,握著水壺仰身躺倒在巨石上。
到現在他的耳朵裡還回蕩著一個又一個魔族的訴苦聲。
無盡的紅色海洋,到處都是漂浮的魔族靈魂,他的任務就是坐在一艘木舟上,傾聽所有來到他木舟上靈魂的傾訴。
無法動彈,無法開口,無法拒絕,無法練功,更無法關上耳朵,聲音似乎被直接送入腦海。
剛開始的一個兩個還能當故事聽,當聽到第十個,他就有一種想要劈死眼前靈魂的瘋狂感。
當聽到第五十個時,他想把整個血魂海都給燒了。
聽到第一百個,他只想自殺,怎麼死都行,只要別再讓他聽那些魔族靈魂絮絮叨叨他的前生往事。
「我們家住在……,我爹我娘是……,我兩歲的時候……,我娶的新娘……」
「我第一次修煉、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殺生、第一次失身……」
「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胳膊上可以跑無角馬,拳頭上可以站獨眼魔,一頓飯能吃……一拳頭能夠打倒……」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高貴的……,我命令你讓我生命立刻復甦,我可以每年獻你一千祭品,活生生的祭品!喂,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我是……」
「嗚嗚,我不想死啊,我的新娘還在等我,我還沒有跟她上過床,哇──!我新娘她……」
「這裡是哪裡?我好害怕,爹,娘,你們在哪裡?哇──!」
「我死得好慘哪好冤哪!都是那些該死的外來者!總有一天我要殺光他們!我是無敵的蟲族!沒有誰可以把我們打倒!蟲母娘娘萬歲──!」
每個死去的魔族靈魂也不管他想不想聽,一意孤行地把自己一生說給他聽,最可恨的是有的魔族特別羅嗦,說一遍不夠,很多事情非要翻來覆去說上十幾二十遍,聽得他恨不得自戳雙耳再把那魔族靈魂扔進馬桶裡淹死。
怪不得血魂海要叫血魂海,怪不得從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