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個紋身依舊在疼,火辣辣的,——beloved,天大的譏諷。
他伸出手,按下了門鈴,雖然心緒澎湃,可動作最平和不過。
“然後呢?“
等了許久那緒沒有等到下言,於是輕聲。
“然後我就來到了這裡。”莫涯喘息,心頭那股氣息突然不能平復,“然後我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裡!來到這個我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回去的地方!”
沒有答案,沒有左柟,他揣著一身的武器,懷著必死的決心,只不過按了一下門鈴,居然就來到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這種處境,才是真真正正的比死還難。
“你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過了片刻莫涯喘息漸平。
“不全明白,但施主的故事我聽懂了。”
“那你有沒有覺得難過?”
“有。”
“謝謝。”莫涯輕聲,將頭擱在桌角,慢慢回覆了平靜。
屋內油燈跳動,那嗔鼾聲如雷,一切靜謐安好,只除了他這樣一個罪孽的變數。
那緒低了頭,並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可心底裡的疼痛卻堪堪是真。
也許只是憐憫,但這憐憫生出了真切的疼痛,從心底而發,漸漸的破土而出,萌出一種莫名的情愫。
“佛祖會寬恕你,但起碼你要寬恕你自己。”
他道,伸出手,想也不想,再自然不過地握住了莫涯手掌。
頂頂要緊的交代,高守卻沒有聽到。此刻,這位史上最失敗的影衛正和諦聽,做男人之間交心談話。
英風俠骨的高守在冷風中折了一枝楓樹枝,全然一身落寞高手做派。指間楓葉脆紅,手也不知讓風吹了多久,被凍得通紅。
諦聽皺眉:“高舉人,你沒事捏著枯葉做什麼?”
“這是楓葉,沒瞧見是紅色的嗎?還有在下不是舉人,在下是影衛,未來的大官人士。”
“哦哦哦。”何必體位都說那麼多遍?諦聽淺淺一眯眼,溫和地微笑,“莫涯是北方人?”
剛剛諦聽正好聽到莫涯與那緒一些對話,可惜是最後部分。這讓諦聽心裡深深扼腕,怪自己被這高舉人纏住,錯過了最新鮮的八卦。
高守搖頭,感覺人發冷,頭有點泛沉:“應該不是。”
“那為何他一進那緒的房,把床當做了炕,一下就竄上去了?或者;”諦聽飄出個鄙夷的眼色,“你朝文武都愛這樣,進屋就竄人床?”
“誰說的,我就不會!”
“哦,你比較愛竄房頂。”
“那是在下的任務。” 高守目光遊移遠處,漠然中,握拳生生將樹枝拗斷。
“敢問高大人,師承何處?”
“橫山派。橫過來的橫。”
諦聽眨眼,據他所知橫山派一塌刮子就四個人,活脫脫四人派。分掌門,左右護法,和個跑腿的。
“難道你就是橫山傳說中,唯一的高手?”
高守給了諦聽道“算你識貨”的眼風,悶哼了聲。
果然是那個跑腿的。
諦聽仰望無窮天際,月光賊好:“久仰久仰,久仰大名。”
高守不屑地冷笑,雖然他現在很不舒服,雖然他現下很想回橫山派,但被諦聽一誇,俠骨便輕了三兩三,他毅然撩袍正裝,瑟瑟夜色裡,他欲踏月風流歸去。
“高舉人,這麼多樹,你絕對不能跳上這棵最高的古樹啊!”諦聽在他身後揮手呼喚。
尾音擲地,高舉人已經回眸:“這是為何?”
“第一,因為這株樹很高啊……” 諦聽雙目閃著莫名的光采。
高守攏眉,原來這廝還是瞧不上他的功夫。
“第二嘛……因為這株樹……,”諦聽沒說完,高舉人已經飛縱上了老樹。
“嘭”一記悶聲,諦聽淡淡然翻眼,“有馬蜂。”
已經晚了,飛俠高舉人的頭正捅上馬蜂窩。
諦聽孤傲地啐了口口水:“誰讓你歧視我是色盲的?”
照理說,馬蜂晚上不大能亂飛,所以馬上逃開的話,應該沒大礙。
當然萬事都有個寸勁,高舉人跳的太猛,寸就寸在,整個頭扎進了蜂窩裡。拔也拔不出,馬蜂平常就霸王,何況今晚某人侵略到了自家門前。
於是只只馬蜂都瘋狂啦,不分登場先後,挺起屁股上的刺,死命地蜇殺!
高守可算倒了大黴。
不一會兒,大頭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