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至回頭衝他笑了笑,“找人打聽訊息自然要先給點兒好處了。”
過了一會兒,一隻灰色的小耗子從樹洞下面悄悄探出頭,朝著麻花的方向聳了聳鼻子。緊接著它身後又竄出了一隻耗子,飛快地跑了過去叼起一截麻花就往回跑。往返幾次之後,大概是發現沒有危險,小耗子們搬運的速度開始變慢。
凌冬至蹲在一邊悄聲問道:“米團在哪裡?我找米團有點兒事。”
小耗子們冷不丁聽到說話聲,頓時炸了鍋一樣四下逃竄。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乾乾淨淨。
凌爸一頭黑線地看著兒子。果然還是不該相信這個臭小子編出來的童話故事吧……
凌冬至也有些無奈,他之前被困在深山裡的時候明明有一大群耗子來救他,怎麼現在一個個都躲著他了呢?
一隻圓嘟嘟的小耗子從樹洞裡探出頭來,衝著凌冬至吱吱叫了兩聲。
凌冬至頓時喜出望外,“蛋蛋?!”
蛋蛋衝著他一溜小跑的過來了,“冬至,冬至,你是給我送蛋黃派來了嗎?”
凌冬至,“……”
他能說不是嗎?
凌冬至認命的開始翻兜,蛋黃派沒帶,但是口袋裡還有一把牛奶糖兩塊威化餅乾,“嚐嚐這個,比蛋黃派還好吃呢。”
蛋蛋撕開包裝紙,低頭大嚼,“唔,好吃,不過還是蛋黃派更好吃一點。”
“下次給你帶。”凌冬至說:“我來這裡是想找米團,它在嗎?”
蛋蛋嘴裡塞滿了東西,腮幫子鼓溜溜的,“米團爺爺天黑才回來吶。它跟麻點爺爺一起去山裡找幹漿果去了。”
“那你轉告它一聲,說我們晚上來找它,還在這裡碰頭,行嗎?”
“好。”蛋蛋乖乖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他,“能給我帶蛋黃派麼?”
凌冬至對這個小吃貨無奈了,“我給你帶一盒。”
凌爸看著那隻滾圓的小耗子跟兒子一問一答,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好了。他曾經是一個極其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沒想到老了老了,世界觀整個崩塌了……
對人類來說困難的事情對於動物來說卻易如反掌。
凌冬至陪著凌爸把嬰兒的骨骸收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小小木棺裡,在夜色的掩護下送到了村裡的墓地重新安葬,墓碑上寫著一個新的名字:凌鼕鼕。
愛子凌鼕鼕。
凌爸撫著石碑,無聲落淚。
凌冬至沉默的從揹包裡取出香燭果盤,一樣一樣擺了起來。鄉里的人都是這麼辦喪事的,在他們看來,有了陵墓和香火的供奉,死去的人才會真正安息。
從墓地回去之後,凌爸就病倒了。姨姥說這是路上累著了,進了村又有點兒水土不服。凌冬至卻覺得凌爸雖然病了,然而眉眼都舒展了開來,從神情中透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釋然。凌冬至不知道的是,凌爸在離開村子的時候還是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大舅哥。他和自己的老伴兒都老了,不可能年年回來,但凌鼕鼕的墓是需要有人照顧的。
或許不會等太久了。凌爸望著遠處的山峰,心中縈繞著綿長的惆悵。再過十年或者二十年,他和凌媽遲早也會被孩子們送回這裡來,長眠在這片大山裡。
這裡是凌爸和凌媽的出生地,也將是他們的長眠之地。
莊洲是在過小年那天趕到山上的,車裡除了一堆禮物之外,還有一條甩著大尾巴的傻狗。
凌冬至剛一拉開門就看見狗爹帶著傻狗從車上下來,嚇了一大跳。他的一隻手還握著大門的把手,瞪著眼睛看看他再看看腳邊歡蹦亂跳的黑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你怎麼過來了?事先也不知道說一聲?”
莊洲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我心情不好,出來旅個行,不行嗎?”
凌冬至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麼可心情不好的?”
莊洲捏捏他的臉,“這可得問問你了。本來說的好好的,要趁著過年的時間陪陪家裡人,順便旅個行,把咱們的婚結了。你可好,一竿子又給我支到明年去了。自己拐著咱爸跑到這麼老遠的地方,留下我孤家寡人……”
凌冬至哆嗦了一下,“你是在撒嬌嗎?二少?”
莊洲不依不饒地追問他,“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凌冬至被他磨的沒辦法,“怕了你了,改到暑假行不行?要不五一?”
莊洲達到目的,高興地湊過來,“來,抱一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想我了。”
“有人看著呢,”凌冬至拍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