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並不壞。”
“那時候餘震已經過去了,他一路摸進村子也沒有再遇見什麼人。多一半的村子都被埋在山石下面了,連他那幫子匪徒也沒看見幾個。狼牙在村外挖了坑,把他找見的屍身一個一個都埋了。他覺得這樣做是積功德的。然後他開始挖那些埋起來的房子,找了些東西,後來都卷著帶下山了。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兩天,這期間他又挖出來幾個被壓死的村民,也都分開埋了。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他挖到了我家,把我和村裡的一個叫青豆的女孩子挖了出來,那時候距離地震已經過去快二十個小時了。”
凌冬至倒吸一口涼氣。
“狼牙把我們帶下山,請了大夫給我們看病,後來他賣了村子裡帶出來的一些東西,在青石鎮上擺了個小攤子。”青樹接過莊洲遞來的茶杯,潤了潤口又繼續說道:“我和青豆上中學的時候,那附近的山裡有人開礦,鎮子上出入的人很多,他就和一個認識的人做起了旅館的生意。我和青豆上大學的錢就是這麼掙出來的。你也知道,咱們村子裡帶出來的那些水草石是不值錢的,根本賣不上價錢。”
凌冬至喃喃念道:“水草石?”
青樹微微一笑,“是從村外的水潭裡摸出來的,村子裡的人都這麼叫它。”
凌冬至很想問一問水草石的功效什麼的,但是現在顯然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青樹,村子裡,還有別的人活下來嗎?”
青樹沉默了一下,“我只知道剛剛亂起來的時候,村長就帶著人把比較小的孩子送出去了。但是送去了哪裡,是不是都平安送出去了,我已經沒印象了。那天晚上的情形……實在太混亂了。就連你,我也是聽狼牙說起之後,才慢慢想起來的。狼牙說你跟我長得很像,在我的記憶裡,符合這些條件的就只有你一個。我記得我娘還跟我說過,阿慧嬸嬸家的小魚跟我長得像親兄弟。”
凌冬至眼眶驟然一熱,“我媽媽叫……阿慧?”
青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長輩的名字,我是叫不上來的。我只記得當時的小孩子都叫他們阿慧嬸嬸和長山叔叔。小魚,你左腳的小腳趾上是不是有一粒小紅痣?”
凌冬至的腳趾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縮,他把腳抬起來,拽掉襪子,左腳的腳趾上果然有米粒大小的一粒紅痣。
青樹很留神地看著,似乎在透過眼前所見的畫面回憶記憶中曾經看到過的東西。良久之後,他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小紅痣。那時候你躺在炕上腿腳亂蹬,還踢了我一腳。我在這裡,”他伸手輕輕點了點頭凌冬至腳丫上的小紅痣,“我還在這裡咬過一口。”
凌冬至想笑,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莊洲坐在一旁,看著那隻輕薄的手指,猶如百爪撓心一般。他真的很想把那隻爪子揮到一邊去。可是他真那樣做了的話,凌冬至一定會生氣的。
莊洲悲摧地嘆氣,伸手在狗兒子的腦袋上死命地揉了兩把。
“我畢業之後開始在大雁山附近尋找咱們族裡的孩子,”青樹說:“後來狼牙提醒我可以試一試水草石。如果是咱們村裡出去的人,就算村裡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身邊也應該帶著這個東西。所以我就拿了兩樣東西在狼牙朋友的店裡寄賣。”
凌冬至恍然大悟,“安妮阿姨買的那兩個杯子還有那個……”他不知道那個東西叫什麼名字,伸手比劃了一下形狀。
青樹點點頭,“藥杵。都是我放在那裡的。”
“你跟著安妮阿姨來濱海的?”
青樹搖搖頭,神色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不。我只是根據她留下的名片打聽到了你們的那個基金。基金的名字讓我心裡十分疑惑。我很想找這位女士詳細問問,又有點兒舉棋不定,因為她看起來不像是山神一族的人。”
凌冬至點點頭,“她確實不是。”
“後來我查了一下基金的情況,找到了你的名字。網上有一些關於你的作品的介紹,你知道嗎,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副《家鄉》畫的就是我們的村子……”青樹輕輕吁了口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就是根據這些資訊順藤摸瓜找到南山中學的。正好單位有點兒公事要到濱海出差,我就順路過來看看你。”
90、青樹 。。。
“你這兩天一直跟著我;”
青樹點點頭;一點兒也沒覺得這樣一聲不吭地跟蹤別人有什麼不對;“我想在見面之前從側面瞭解瞭解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凌冬至好奇地問;“那你瞭解了多少,”
青樹想了想;眼中微微流露出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