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衝/動,想也沒想就對大表舅說:“等救出冬至,翻修山神廟的時候我們倆也出一份兒錢。”
大表舅神情肅穆,連連點頭,“應該出,應該出。要不是山神顯靈,貓貓狗狗能給咱們傳遞訊息?這些動物能聚到一起幫著咱們去救人嗎?還有狼,那可是天不管地不管的生靈,除了山神,誰的命令它們也不聽的。”
若是在以前,聽到這樣的話莊洲一定會覺得荒謬,說不定還會笑出來。但是現在,他只是抿著嘴唇,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兩隻貓仗著身姿靈巧,三竄兩竄就從縫隙裡擠了進去。黑糖個頭太大,死活擠不進去,急的汪汪直叫。它這邊剛叫喚兩聲,就聽見了不遠處的山脊上傳來的野性十足的嚎叫。黑糖的四條腿頓時軟了,夾著尾巴竄回了它爹地的身邊,可憐兮兮的嗚咽出聲。
莊洲哭笑不得,揉揉它的脖子安慰它,“它們都是來幫忙的,別怕。”
他眯著眼睛看了看前方被擋的嚴嚴實實的山路,轉頭問大表舅,“要不想法子把它們攆開試試?”
“再等等。”大表舅按住了他的肩膀,“有它們壓著陣勢,冬至一時半會沒危險。咱們若是非要搶進去,說不定這幫匪徒狗急跳牆,反而會傷了他。”他看看莊洲佈滿紅絲的雙眼,輕聲安慰他,“應該不會太久。”
人與獸的對峙充滿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彷彿只消小小一個迸射的火星就能燎起一片熊熊燃燒的山火。
狼群的嚎叫給山林蒙上了一層肅殺的氛圍,外圍的動物們也有些蠢蠢欲動。
如果說最初那群偷獵者確實存著用子彈開道的念頭,在狼群出現之後,這個念頭也被迅速打消了。這些都是越過了中蒙邊境線一路南下來覓食的餓狼,區區幾個人幾發子彈要想幹掉這樣一群兇悍殘暴的餓狼,簡直是異想天開。
當太陽開始朝著西邊的山峰緩緩墜落的時候,動物們終於發動了攻勢。先是山貓們藉著草木的掩飾,默契十足地讓開了凌冬至蹲坐的地方竄進了他身後的山洞,隨著幾聲慘叫聲的響起,密密匝匝的鼠群也前仆後繼地竄進了山洞裡。
動物自喉間擠出的咆哮、利爪抓破皮肉的聲音以及肢體撞擊廝打的悶響在光線暗淡的山洞裡混合在一起。緊接著又響起了兩聲槍響,凌冬至清楚的聽到了子彈擊中岩石的脆響和碎石迸濺開來的聲音。
小灰拖著他撲倒在山洞旁邊的矮樹叢裡。透過面前搖曳的枯枝,凌冬至看見了兩雙黃綠色熒熒發亮的眼睛由遠及近,在距離他極近的地方一閃而過。那亮光裡毫不掩飾的兇悍殺氣激的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山洞裡的人悽慘地嚎叫。
凌冬至抱著小灰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一刻,他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的處境擔憂,還是該為圍在這裡的小動物們擔憂。昏暗的光線和混亂的畫面都讓他不合時宜地引發了他記憶中有關踩踏的聯想。
至於被困在山洞裡的那些人,既然能拿著槍到這裡來,就應該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凌冬至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替他們說情,就算他們和自己長著一樣的軀殼也不行。他不知道這些人來過多少次,前前後後一共獵取了多少動物的毛皮。如果這樣的罪孽都可以被輕易原諒,那些屍身冰冷被裝進袋子裡的小動物,那些枉死在大山深處無人知曉的生靈,誰又來替它們的生命與尊嚴討回公道?!
大自然的法則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而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也同樣體現了這種法則的公平與嚴苛。
得到了用動物們的生命換來的利潤,付出相應的代價實在是天經地義。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凌冬至看見了被困在動物群裡正奮力朝他這邊擠過來的小樣兒和西崽,它們倆跑來這裡,莊洲他們應該也到附近了。
凌冬至心頭微微一跳,神差鬼使地平靜了下來。緊接著,思念的浪潮便挾著一種勢不可擋的迅猛瘋狂湧上心頭。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一個人的生活於他而言就足夠了。可是此時此刻,當他陷在危險裡,距離莊洲或許只有短短几十米、幾百米的時候,才突然間意識到他是那麼想要那個人坐在自己的身邊,用手臂把他環進懷裡,親吻他的額頭和嘴巴,對他說我愛你。
然而天色已經變得昏蒙,遠遠近近樹影憧憧,目力所及到處都是跳來跳去的動物們。他根本看不見那個人的身影。就在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忍耐已經快要瀕臨崩潰的時候,他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第一聲槍響。
山脊上的狼群發出悠長的嚎叫。它們的叫聲像一個訊號,圍著山坡的動物們在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