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洲美滋滋地跟著凌老師溜達,二十分鐘之後……他後悔了。
凌冬至帶他來的地方是一個廣場,很普通的廣場,外圍被草坪裁切成一條一條波浪狀的人行道,中間一片空地,一端還有一個半圓形的舞臺。廣場上散步的人並不多,幾個小孩子騎著小腳踏車或者踩著輪滑鞋竄來竄去,嬉笑打鬧。中間的舞臺上一群大媽大爺正跟著一個灰白頭髮的老爺子在打太極拳。
莊洲看著凌冬至筆直地朝著舞臺走過去感覺就有點兒不妙,這裡面應該有凌冬至認識的長輩,他爸爸或者他媽。莊洲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覺得頭皮微微有些發麻。
凌冬至側身看了看他,一臉戲謔的表情問道:“後悔了吧?”
“嗯,後悔了。”莊洲苦笑了一下,“我一直認為我會有一個比較神氣的……呃,比較像樣的亮相儀式。”
凌冬至笑了起來,“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真的?”
凌冬至點點頭,“很帥。我和我媽的審美眼光很一致,她也會喜歡你的。”
莊洲心頭一動,“也會?!”
凌冬至把臉扭開,耳根微微有些發紅。
莊洲忽然間無比深刻地領會了為什麼會有句話叫做心花怒放,“冬至,其實你……”
“噓,”凌冬至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我媽他們散場了。”
莊洲連忙挺直了後背,順著凌冬至的視線往人堆裡看。不過這些人年紀也差不太多,又都穿著一式一樣的中式外衫,看上去好像還真沒什麼區別。尤其這會兒大家的視線都好奇地在他倆身上轉,莊洲還沒搜尋到自己的目標,自己先變成了別人圍觀的物件。正覺得有些眼花繚亂,凌冬至又輕輕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注意正朝著他們走過來的人,“這是我媽。”
凌媽看著要比周圍的人年輕一些,短短的捲髮,看起來十分精神。凌冬至長得並不怎麼像她,但兩人的眼睛很像,都是茶褐色的眼瞳,水潤潤的,顯得特別清澈。凌冬至的眼神淡漠一些,凌媽的眼裡則微帶笑意。
莊洲不自覺地就有些緊張,“凌夫人,您好。”
凌媽一開始看見兒子帶著個男人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心裡就咯噔一聲,湧起那麼一點兒不太好的預感。凌冬至從小到大,從來沒往她跟前領過什麼人,她怎麼可能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熊孩子,總搞這種出其不意的把戲。這會兒人都已經領到面前了,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她還能怎麼表態?裝糊塗嗎?那豈不是讓小輩們小看了去?凌媽心裡有氣又撒不出來,看到凌冬至的胳膊伸過來挽她,忍不住在上面掐了一把。
凌冬至呲牙,“哎呀。”
凌媽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上下打量莊洲,“這位是……”
“莊洲。”凌冬至撒嬌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眼裡多了一絲懇求的意味。
凌媽又掐了他一把,卻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兒子從小就顯得比別的孩子冷情,話也不多,就算在自己爹媽面前,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像個小大人似的。因此凌媽對他的撒嬌真是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
但她心裡是真的不太好受。她跟自己老伴兒雖然抱怨過兒子沒情商,可當這麼一天真的到來,看著他帶個男人來到她面前,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不管風氣怎麼開放,這個社會上還是會有些背後說閒話的人,她是真心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被人說三道四。
凌媽從莊洲對她的稱呼裡察覺到了他的緊張,不由得微微有些心軟,說到底也都是孩子呢,他比自己兒子似乎也沒大多少,“冬至的朋友,不見外的話還是叫阿姨吧。”
莊洲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一聲,“阿姨。”
凌媽又問,“小莊跟我們冬至認識好久了?”
“也不是。”莊洲有點兒拿不準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他不想讓凌媽覺得自己跟冬至之間的交情還非常淺,但要因為這個問題編瞎話似乎也有點兒沒必要。
“不算長,”凌冬至搶著說:“不過我他弟弟是我的學生,教了好久了。”
凌媽“哦”了一聲,“還有弟弟呀。”
莊洲笑了笑,“還有個哥哥。”
凌媽笑著說:“那你爸媽真有福氣。”
凌冬至衝著莊洲扮了個鬼臉,心說就你家那複雜的人口情況,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表達才好,有福氣這三個字還真是不太好說。
莊洲苦笑了一下,就聽凌媽媽又問他,“小莊是在哪裡上班呀?”
莊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