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得近乎透明的劍,感應到宣子方的視線般,回過頭,極淡極淡地朝宣子方一笑。
宣子方亦對他回以微笑,然後御風快速閃至蘇紀面前:“這裡處理好了,太師父那邊……”
蘇紀嘆了口氣,望著仍在交戰的天際:“師父他自有決斷。”
陸璟壇只是受了點小傷,聶瑩過去替他包紮了。見到宣子方,陸璟壇這個做師父的,也只是略點了點頭,對他和蘇紀道:“你們去幫掌教,不管他說了什麼,都要讓他保住性命。”
蘇紀搖頭道:“師父的心病一直道靈犀師叔,他的傷久不痊癒也是為了此事,還是讓他自行解開這個心病吧。”
陸璟壇感嘆道:“也罷。”
一直膠著著的最後一處戰場也終於有了結果,蘇紀與宣子方趕過去時,青崖真人和道靈犀身上都十分狼狽,道靈犀連站都站不起來,而青崖真人的腹間卻插著一柄匕首,鮮紅的血液沿著匕首的柄流了下來,染紅了青崖真人雪白的衣袍。
蘇紀急忙迎上去,扶住了青崖真人,往他身上灌輸靈力,替他止血。卻見青崖真人擺了擺手,示意蘇紀停下動作,痛苦地咳嗽兩聲,又招手讓宣子方近前來,喘了好幾口氣才氣若遊絲道:“……你們能趕回來,為師……很欣慰。”說著他盯著宣子方的臉看了許久,目光漸漸染上了歉疚之色:“子方,我著實虧欠了你許多……”
“太師父,你還是不要說話了,現在療傷要緊!有什麼話,還是等你傷勢好轉再……”
“不必,我留著這條命,就是為了親手收拾靈犀。”青崖真人喘道:“如今心願已了,卻還有一事……”說著,青崖真人自懷中取出一面古舊的銅鏡,將其鄭重交給了宣子方。“紀兒命中帶煞,活不過七歲……那時為了就他,我用過許多方法,卻也只能將將留住他的性命……”
蘇紀與宣子方俱是一怔,宣子方從蘇紀震驚的臉上看出,這一段是連蘇紀都不知道的事情。
青崖真人繼續道:“後來偶然去雲津寺翻閱醫書,得知神族將要轉世的仙諭,我又費了兩百年修為窺得天道一二,竟發現那位大人轉世時伴生的法器或可救紀兒一命……因此並未出手制止松華一派的慘案……又尋得了那件法器……這照天鏡,原本是你的。紀兒不僅性命得以延續,又得鏡中精魄滋養,根骨更是不凡,只是日後你的修為便只能止步於金丹……”青崖真人雙目逐漸渾濁,顯是性命已經快到終點,因此並未看出宣子方另有機緣,已經補足了靈根上的殘缺:“我曾擔心若你們在一起了,紀兒因攝入照天鏡中的精魄而受到你的影響,故而並不太贊同你們……不過,現在……”
青崖真人虛弱地笑了笑。
蘇紀眉頭緊皺,雙手雖穩穩地扶著青崖真人,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原來他們遍尋不得的伴生法器竟在青崖真人手中,更在幼時被自己吸收了其中精魄,青崖真人時常看著自己欲言又止,原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數年前,紀兒已經完全融合了照天鏡中的力量……無論如何,那些精魄已經無法還給你了。”青崖真人忍著最後一口氣,緊緊地握住宣子方的手道:“你不要怪……紀兒。”接著,青崖真人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說完了最後一句話。這句話用上了法術,整個無上宗都聽見了。
“掌教之位……傳於蘇紀,新任掌教務使宗門在這亂世中傳承下去,無上宗……便交給你了。”
蘇紀怔怔地看著懷中沉重的軀體逐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塵,散入天地之間再無影蹤。良久,他感覺到有人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師叔,你要振作起來。”
無上宗經歷大變,前任掌教隕落,蘇紀匆忙上任,收拾殘局,應付聯盟軍,幾乎三天沒有合過眼了。
湖柳居也沒有從前那般寧靜安穩,每天都有不少弟子進進出出。蘇紀臨危受命,卻能很順利地接手掌教的事務,雖然他並不想當這個掌教,但無奈這是青崖真人最後的願望,所以他也沒有搬到赤霄峰峰頂的無極殿中。
連日來的忙碌讓蘇紀都沒能跟宣子方說多少話,好不容易處理完那些事務,蘇紀走到了宣子方的房門前,罕見地躊躇起來。
“外面是師叔?”宣子方從房中開啟門,就看到蘇紀眉頭不展地看著自己,他衝蘇紀笑了笑:“怎麼站在外面?”
蘇紀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地說:“對不起。”
宣子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對方是為了什麼而道歉,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錯又不在你,你道歉做什麼?何況太師父也是為了救你才會用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