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挺無辜的,都是築基丹惹的禍……”
“未必。”蘇紀臉色略顯陰沉,“築基丹裡若是有毒,我絕不可能發現不了,更不可能交給你。”
說到此處,蘇紀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宣子方對蘇紀的話有些驚訝:“那查清楚是什麼原因了嗎?”
“我一回來就來找你了,因擔心你的安危,還沒有去見過師父,若是道師叔,一定能窺見端倪。”蘇紀口中的道師叔,是青崖真人的師弟,墨檀峰之主道靈犀。道靈犀精通煉丹和煉器,曾在煉器上指點過蘇紀,蘇紀能自制一把桃魂扇,就和道靈犀的指點分不開。
“這次事件影響不小,師父肯定會去問問道師叔的意見,正好,你隨我一起去窮極殿。”蘇紀道。
蘇紀的話不容遲疑,在敖馳歪著腦袋探出好奇的目光中,宣子方又一次有榮幸踏上蘇紀的飛劍。
赤霄峰,窮極殿。
宣子方還沒進入窮極殿,老遠就看到殿內端坐於首的青崖真人,在他下首處,一名白衣道者正對他說著什麼,宣子方認出來,這位是那日宗門大比之後出現在窮極殿的五峰主人之一,但當時他基本低著頭,沒仔細看。況且那日分配三名弟子去處時,這名道者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更不可能有人在旁邊給宣子方作介紹。
但現在不同了。
見宣子方眼裡流露出些許疑惑,蘇紀壓低聲音道:“那位便是道師叔。”
原來眼前這名陰柔美的道者就是道靈犀!
在宣子方的視線看向道靈犀的同時,道靈犀狹長的烏眸也鎖定了宣子方,兩道目光朝宣子方看了過來。
那目光有如實質,夾著一種陰冷的感覺,彷彿腦袋被一隻無形的白骨爪攏在手心裡,陰寒冷冽的氣息從頭頂灌注下來,宣子方渾身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蘇紀性子雖然也冷,但他平時只是給人冷豔高貴之感,可畏但不可怖,絕不可能讓宣子方心中產生懼意,如臨大敵。
宣子方心神一凜,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住,蘇紀察覺到他氣息細微的變化,不由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宣子方攏在袖中的拳頭悄然握住,然而當他再抬頭看時,那股無形的力量再也察覺不到了。
道靈犀看似隨意的一瞥,輕描淡寫,就連青崖真人和蘇紀都不覺得有什麼。收回目光,道靈犀端起面前的杯盞,輕抿了一口靈茶,他的動作極為優雅,短短几個動作,氣質流露,彷彿一隻高貴的天鵝,給人帶來視覺上的享受。
用天鵝來形容人雖然有些不妥,但這人給宣子方的直觀感受確實就是如此,道靈犀的美,模糊了性別,陰柔優雅。
五峰之主當中哪個不是活了上百歲的老妖怪,看到道靈犀,宣子方腦子裡自動蹦出了一個詞:妖孽。
“師兄,築基丹並無問題。”道靈犀喝完茶,淡淡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青崖真人微微皺了下眉:“師弟僅看了幾眼便如此推斷,可曾考慮過築基丹中各種材料的用量、煉製手法上的細微差異?我倒覺得,這枚築基丹中雖無其他材料,但能影響一爐丹藥的煉製,手段亦有很多。”
“師兄,你若不信,大可自行嘗試,只是我話既說出口,就定能為自己的話負責。”道靈犀的聲音微微沙啞,聽上去隱隱帶著一種魅惑之意,聽上去充滿慵懶。
宣子方有種很怪異的感覺,這個道靈犀,雖然穿著道袍,可是身上的氣質更像是傳說中的魅魔。
蘇紀對此則早就見怪不怪了,道師叔性情本就如此。
而一直站在殿內一側毫無存在感的陸璟壇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看了眼桌案上擺放的那枚築基丹,嘆了口氣:“道師叔所說不錯,我已讓七葉堂以玉簡將煉製這爐築基丹的過程錄了下來,當中並無任何差錯。況且,築基丹的煉製並不容易,要成品,必須恪守材料的分量以及煉製順序,當中可以鑽的空子極少,都被弟子一一排查過了,這些築基丹就和普通的築基丹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青崖真人神色凝重,他於煉丹一道並沒有那麼精細,雖然身為一教掌教,他的煉丹水平也是修真界能排的上前十的,但道靈犀,是名副其實的煉丹第一。在道靈犀面前說煉丹,掌教的光芒也會黯淡幾分。
更何況還有心細如髮的陸璟壇,謹慎聰慧考慮周到的大弟子絕不可能漏下任何的可疑之處。
陸璟壇張了張嘴,目光有些遲疑,青崖真人精神一震,以為他還有話要說,便道:“璟壇,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