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所有曹氏皇親都不會幫他!”
殿內無風,人自動。
霎時間猶如大殿空中現出了白晝閃電,寂寂轟雷。
這句話把莊簡震得傻了懵了。
皇后道:“我親生的皇子劉璞十年前就不治沒了。我不得已只好撫養了其它遺妃的皇子,這劉玉可不是中宮皇后我曹婕所生的太子。”
莊簡直覺得頂門天靈蓋被硬生生開啟了,一桶雪水自上面傾蓋澆了下來。大暑熱天兒將他凍得臉色慘白,嘴唇都在不住的顫抖。烏黑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瞪著皇后,一股子陰寒從腳底升起來只撞向心窩。
他用盡了渾身的氣力,顫著聲音問:“那,那,劉玉是,哪個皇妃的,遺子?”
皇后曹婕聲音不大,卻在這賢明正殿中響起了無聲驚雷,只震得莊簡跪立不穩。後面的半截話他聽得含糊,一陣子眩暈襲上頂門,他只隱約感覺天際依然在轟鳴,呼嘯不停,腦海中渾渾噩噩,鼓鳴陣陣。
“——劉玉乃是,昔日張貴妃張翠珠的遺子,原名叫做劉育碧的二皇子。”
這一字字道來,莊簡一瞬間驚得肝膽碎裂魂飛魄散,整個人都懵了。就像是三歲黃口小兒咋聞到霹靂之聲,病體樵夫聽到了虎豹吼嘯。一時間惶惶然張大了眼睛口鼻辨不清東西南北了,他不自覺得不住顫著止都止不住,連帶著整個舊王府候門賢明中堂,明柱額匾都在他眼前不住晃動,越晃越劇烈就要山崩坍塌了。
皇后看看莊簡,訝然道:“我以為你早知道,此事皇上太后雖不欲聲張,但是朝中老人舊臣多有耳聞。”
莊簡頭昏昏沉沉的,五金的嗡鳴聲在他腦子裡不住轟響。他的胸口越跳越快,直直得快跳出口腔了。他不得已伸手按住自己胸口,胸口像被重錘錘過的一般,一下下撞的他躬身附在地上,胸中絞痛得幾欲作嘔:“從來,沒人說過,劉玉……就是……”
“張妃張翠珠以前我未成為太子妃時就是我的婢子,後蒙皇上恩寵生下了兩位皇子。她命多輒被亂兵殺死。兩位皇子也被壞人擄去。我派人多去民間打聽,一年後驃騎大將軍裴良在山中獵戶家發現了劉育碧將他接回宮裡撫養。我兒劉璞逝去,我稟明皇上太后,將劉育碧收為嫡子撫養。”曹後點頭:“你多在朝廷之外不知也不為怪。劉育碧雖不是我親生的,十年來我視同己出,我已無可能再生皇子,劉育碧便是我的命根子一般。”
莊簡附在地上,五指卡進金磚磚縫中,覺得全身都混混沌沌不似自己了。全身上下一層層的重汗瘋狂瀉出,在他的指縫中一滴滴的匯成一條線流在地上,在地上他跪著的地方形成了一塊水印。這七月暴暑之天,不動即為流汗,他全身汗出如漿。卻感覺如臥雪中寒冷,半邊身子突冷突熱全身梭梭的不自覺的打著寒戰。這苦刑只把他熬的不住想到,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聽了,再聽下去我必定會說出我就是殺死皇妃皇子的壞人!
他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快逃快逃!逃得天涯海角越遠越好!但是卻全身上下紋絲不能動彈,耳聽得曹後不住柔聲敘說。
他憋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太子竟是劉育碧!
他竟然還活著!
他竟然沒死!”
——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在看著我們的一思一念,一舉一動,以此懲惡揚善。
莊簡心中大喊,此去轉世做人一定要從善去惡仁厚寬宏,不做暗事不欺神明,再不做貪贓枉法殺人越貨的勾當!否則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教他莊簡再遇今天!
世間做人做事自有準則,後果自負,冷暖自知。
這世間無人幫得他人,也無人能幫得了他。
***
殿外烈日驕陽,殿內陰煞地府。
須臾間,人間地獄兩重天。
一席話如狂風催城裂土摧毀了萬丈紅塵,連帶著莊簡胸中空蕩蕩的一縷魂魄都已遠去。
莊簡抬頭起來,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他的表情孤苦無依:“聽說那劉育碧,不是面有一顆紅痣麼?”
曹後驚疑說:“我曾請相士來看太子長像。相士說眼下一點紅痣,一為多情,長惹相思為情所困。二為多悲,少福不喜多悲多苦。劉育碧聽了取刀削去臉上紅痣,說多情與多悲我都不要。我要那江山社稷為皇為尊。他幼時命中多難,為壞人騙去險些喪命吃了很大的苦頭。我為他改了‘玉’字。此為真玉不為璞玉。希望他不能為上為尊也能長命多福。”
莊簡臉色刷白伸手掩住了嘴唇,制止著牙齒不住打戰,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