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個屍體,沈默幾秒,彎腰把屍體拎了起來,帶到屋外,原本打算直接扔進河裡,轉念一想,這樣似乎是把侏儒扔去跟賀宇作伴了。於是他在地上挖了個坑,把屍體丟了進去。
等龍瀾再回到屋裡,萊昂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安靜得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像。
龍瀾也沒有出聲,站在那裡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他將手從臉上放了下來,他的眼睛瞪著地面,視線卻是渙散開來的,沒有任何焦點。
他這副樣子像是在發呆,卻忽然說出了一句:「他是為我而死的。」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想說給誰聽,或許只是在提醒他自己。
龍瀾無動於衷地看著他,說:「那又怎麼樣?」
萊昂慢慢瞪大雙眼。那又怎麼樣?
驀然笑了起來,抬起頭,頭顱越仰越高,身體也漸漸後仰,最後轟然倒下,平躺在了床上。
是啊,那又怎麼樣?人已經死了,無論是為了誰,也無論值不值得,他都做了他想做的事。也許他已經死而無憾。
他這麼勇敢果斷,別人又有什麼資格替他哀怨可憐?
萊昂無聲地長嘆一口氣,轉身側躺過來,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憶起從第一次見到賀宇的時候再到之後發生過的事,全都是一個一個小片段,雜亂瑣碎,而又簡單生動。
「是我破格把他提到我身邊來的。」
萊昂自言自語,「其實他本身的條件不算突出,但是勝在認真努力,人也還算機靈,前途還是很不錯的。」可惜卻在這裡戛然而止,太早了,太突然了。
不替他哀怨,但還是難免為他深感遺憾。
萊昂甚至無法控制地想到,假如當時自己沒有一時心血來潮,破格把人放到他身邊來,現在的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吧。
偏偏他就是鬼使神差了,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不,他真的一點也不明白嗎?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胸口泛起一陣微微刺痛的窒悶,他用力抿緊了唇,雙唇被抿得漸漸失去血色,幾乎完全變成蒼白的了,他才鬆口。
張開眼睛,猛地吃了一驚。
就在他的正前方,龍瀾不知什麼時候也躺了下來,與他面對著面,目不轉睛地朝他看過來,一雙黑眸又深又靜,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雙眼眸中沈寂。
萊昂的心臟無端地緊縮了幾下,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就想跳起來遠遠跑開。但是下一瞬,他又莫名地有點茫然起來。
他眨了眨眼,再一次望進對方的眼裡,愈發有種微妙的心情在胸口蔓延開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忽然覺得,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其實好像也挺舒服的,甚至有種自然而然般的寧靜。
他希望這樣的時刻停留久一點,最好再久一點。
但是,他忽然看到龍瀾伸出了手,摟住他的腰,開始把他往那邊帶過去。
他的心口泛起一股寒意,喉嚨裡彷彿塞滿了小石頭,想吐卻吐不出來,只能發出微弱得幾不可聞的一聲:「不。」
龍瀾恍若未聞,繼續把他帶到面前。眼見那張臉逼近了過來,萊昂更大聲地說:「不要。」
下一秒,他的嘴唇被封住了。那兩片薄唇一直就比他略微冰涼,尤其是當那副舌尖進入他的口腔之後,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吞進了一塊冰,蟄得他整個嘴裡都在刺痛。
霸道的舌尖還在肆掠,他猛然把頭往後一仰,大吼:「我說不要!」
話音未落就一頭頂了過去,額頭相撞,發出「咚」的一聲,震得他的大腦裡面都嗡嗡嗡地蕩著迴響。
龍瀾瞪著他,半晌都沒有眨一下眼,突然捉住他的肩膀把他摁得平躺下去,長腿一跨騎到他身上,用手掌緊緊押住他的額頭。
「為什麼說不要?」龍瀾問,一向冷冰冰的聲音越發透出咄咄逼人的味道。
萊昂定定地回看著他,說:「因為我不想。」
龍瀾俯身趨到萊昂面前,說:「我想。」
萊昂瞳孔一縮,眉心隱隱約約地抖動起來,忽然閉了閉眼,眉心隨之停止抖動,他似笑非笑地挑挑唇角:「那好吧。你放開我,我自己脫衣服。」
他突然說出這麼主動的話,讓龍瀾沈默了片刻,終於鬆手把他放開。
之後,萊昂果然說話算話,自己動手脫掉了衣服,把渾身都脫得光溜溜的。接著他又把手伸到龍瀾衣領前,好像也要給龍瀾脫衣服。手卻忽然頓了一下,再次撩唇:「你脫不脫其實都無所謂吧?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