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臉神色有些凝重:“這次不是魄,是魂,它們丟了魂。”
我一愣:“丟魂?”
我們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慮,我輕聲道:“是魏家搞的鬼嗎?你不是說他們在收集生魂嗎?”
死人臉沉默了幾秒,搖頭道:“牲畜的生魂魂力很弱,沒什麼用處。”
不是魏家還能是誰?我猜不到了。
“同志——你們不能亂跑啊,很危險的——”
我一看到那個唐僧專員追出來,趕緊拉著死人臉撤,媽了個雞的,要是被他逮到,肯定要思想教育兩小時!
浪費了半天假期,除了確認動物瘟疫是集體丟魂,可以放心吃肉了之外,什麼收穫也沒有。
天氣炎熱,我們又坐車回家,老實說我有些洩氣,這感覺就像是謎題看了一半,你想猜都無從下手一樣。
死人臉面無表情,倒顯得很平靜,他似乎在靜靜地思考著什麼,我叫了他兩聲他都沒聽到。
“何徵,”他突然抬起頭,眼神有些冰冷,“A市的精神病院在哪裡?”
“啊?”我茫然地看著他。
公車正好靠站停了,他一把抓起我就往下跑,腳步急促,有種從未有過的緊張。
“他們要的不是牲畜的生魂,是人的!他們,要換魂!”
***
儘管已經到八月底了,A市還是挺熱的,大中午車很難等,我們等了十幾分鍾才攔到一輛出租,我跟司機說:“師傅,麻煩最快速度到精神病院,給你加錢!”
司機納悶地看了我們一眼,沒吭聲,踩了油門一路往前衝。
車上的廣播開得挺大,我壓低聲音問死人臉:“魏家為什麼要選精神病院動手?”
他說:“精神病人大多魂魄不穩,但相比動物,人的魂力還是要強一些,直接抽魂很困難,如果用牲畜的魂魄去搶佔身體,也就是換魂,抽出生魂就會容易得多。”
“死人臉……魏家要那麼多生魂做什麼?”
“七月半快到了,他們要動手了。”死人臉答非所問,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我煩躁地揉一把頭髮,靠,又給我裝悶嘴葫蘆!
魏家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居然要害這麼多無辜的病人?
我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濟世館那個糊塗的老中醫,魏朵朵叫我何師兄的乖巧樣子,還有……魏九霄破掉聚陰池,緩緩倒下的樣子。
他也是魏家人,為什麼當時會救我?
半小時後,我們到達了A市唯一一家精神病院,雪白狹長的樓體矗立在烈日下,彷彿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結實的鐵柵欄安滿了每一扇視窗,憑空令人壓抑。
死人臉遠遠看著那棟樓,漆黑的眼睛不帶情緒,可我察覺得到,他的心情很不好。
我們還沒走到醫院樓下,有兩個女護工已經哭著跑過來了:“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
“???”火眼金睛啊,我這證件都還沒掏呢。
她們一個臉上帶著抓痕,一個捂著被咬的鮮血淋漓的耳朵,慌張地指著裡面說:“病人、病人都瘋了!啊、不是,他們本來就瘋了,可是現在更瘋了!太可怕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死人臉嘖了一聲,狠狠地皺起眉頭:“來遲了。”
看來魏家已經得手,這些病人的生魂,都已經被魏家換走了。
女護工驚魂未定地給我們帶路,我問死人臉:“現在有辦法控制病人麼?”
“嗯,但他們身上的牲畜魂堅持不了太久,頂多三天,生魂不歸位,就得死。”死人臉冷冷道,“而且魂魄相分,無□□回,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我倒吸了口氣,到了病房區,已經能聽到裡頭狂躁的聲音了,男醫生和男護工正舉著橡膠棒大聲的呵斥驅趕病人,但收效不大,病人依舊在亂竄,角落裡縮著幾個女護工,哭得泣不成聲。
走廊裡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在我眼前就有兩個病人咬成一團,嘴裡發出汪汪地喊聲,不遠處一個病人蹲在那裡,用手指甲抓地,雙手早就鮮血淋漓,還有跳上桌學雞打鳴的,模仿倉鼠往嘴裡塞紙屑的,場面簡直混亂到極點。
我問帶路的女護工:“這裡一共有多少病人?”
“二百……二百三十多個。”她哆哆嗦嗦地說。
媽的,人數也太多了,我看向死人臉:“……你行麼?”
他還沒回答,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前輩,真巧啊,你們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