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安的指尖死死掐進手心,幾滴血珠從指縫間滑下。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毫無防備的讓不值得信任的女人近身,沒有被下藥,沒有被拖到訓練點外,無論如何,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以至於讓予平為了救他——拼上性命。
他看著左予平的身上漸漸出現大大小小的割傷,鮮血滲出,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又與雨水相混合,將他整個上半身都塗抹成血紅色。
寧以安將哽咽吞回喉中。予平不在,哭泣就是沒有意義的。
戰鬥的天秤不斷朝著喬尼傾倒,它的臉上還帶著遊刃有餘的微笑,彷彿在隨意的逗弄獵物。
寧以安捕捉到了予平投過來的一個眼神,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外牆大概一百五十米,中間隔著密密麻麻的D級異獸,其中不少在方才的進攻中已經進化成了擁有人類臉孔的C級,異獸潮前線與外牆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10米,訓練點同樣陷入了絕境。
就是這時!寧以安將手中的刀狠狠擲出——!
幾乎將陰雨天照耀成盛夏的強烈光芒從異獸潮下方爆發,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炸響。
左予平在這個瞬間抓住寧以安的刀柄,欺身而上,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過,將喬尼的雙腿生生斬斷。
喬尼不可置信的跌倒在地,雙腿斷口處噴出大量鮮血。
左予平毫不停歇地將寧以安拉到背上,揹著他奔向水汽迷濛的街道巷陌之中。
暴雨還在持續著。
作者有話要說:
☆、端倪
陸靜柔背靠著牆壁大口喘息。
身後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終於消失,餘音卻仍然迴響著,似乎還留戀著不願離去。
她摘下泡沫耳塞,小小的兩團早已進了水,在滿是灰黑色泥土的手上滾了一圈,更加骯髒。
將溼透了的頭髮用手往後隨意一抹,她挺直胸膛,離開內牆的小門,來到外面的休息點。
休息點沒多少人,只能看見一個個疲倦的人影背對著她,慢慢消失在白茫茫的雨霧中。
林嘉背靠著牆,蹲坐在屋簷下。
陸靜柔走過去,“他們呢?”
高大的男孩肩膀竟然縮了縮,溼透的T恤緊巴巴的黏在身上,更顯可憐。
“寧以安……不見了,左予平在戰鬥中突然跳下外牆,衝進了異獸潮中。”他喑啞的回答。
陸靜柔後退幾步,直到瘦弱的脊背再次貼上牆壁,緊繃的身體才猛地一鬆,“你說——什麼?”
“張雨晴提前請假,回宿舍休息了,現在應該沒事。”林嘉幾不可聞地補充。
“那時,我聽見廣播裡讓積分前十的異能者去第一實驗樓,他們沒過去嗎?”
“沒有……”
陸靜柔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慌亂?震驚?疑惑?不知所措?最後竟然怪異地糅合成了冷靜的分析,“寧以安平常戰鬥中都沒有用過全力,當之無愧的實力第一,讓他憑空失蹤,並不容易。”
她的冷靜給林嘉也帶來了一絲力量,他嚥了口唾沫,“我們申請去找找他們嗎?”
陸靜柔繼續道,“左予平那傢伙是個非常好懂的人,幾乎所有行動都是為寧以安考慮,他會衝進異獸潮中,絕對是因為寧以安在那邊可能有危險。”
“等、等等……左予平不是在追求你嗎?”林嘉想起上午寧以安才鼓起勇氣把精心準備的項鍊送給左予平,下午兩人就雙雙生死不知,不禁有點恍惚。
陸靜柔見狀也不隱瞞了,“左予平早就得了絕症,只有一年多的壽命了。這些天拉著我演戲,不過是想斷了寧以安的心思罷了。”
林嘉瞪大眼睛,“絕症?他、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我也問過這個問題,”陸靜柔點點頭,“左予平說,他想等異獸戰爭平息後,就悄悄離開寧以安,不想讓寧以安看著他一天天憔悴衰敗,直到死去。”
“可是、可是!”林嘉顧不得消沉,扶著牆站起來,“那樣才更殘忍吧!寧以安、寧以安他喜歡左予平啊……”
“喜歡?”陸靜柔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隨即苦笑,“那左予平更想直接把寧以安的感情掐滅吧。”
林嘉默了一下,“也對。”
寧以安對左予平的依戀太深了,如果不趁這時慢慢斷開,反而再給情感升級、加溫,等他死後寧以安會成什麼樣子——簡直不敢想象。
陸靜柔嘆了口氣,“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