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讓人覺得非常舒適,“今天做菜的用的豆瓣醬都是陳老先生自己做的吧?它讓我覺得格外美味的原因除了那一絲槐蜜的甜香外,還有製作者的心情。”
“雖然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知道您一定是個非常熱愛製作豆瓣醬的人。”雷文一邊說一邊看向了陳守新的雙手,那是一雙與他的身份地位極不相稱的手,有著經常做粗活留下的痕跡,雷文仔細注意過上面繭疤的位置,都是在經常握著圓棒的地方留下的。這說明陳守新幾十年如一日都在親手完成豆瓣醬的翻攪工作,哪怕是發家致富後也沒有停下來。
翻攪豆瓣醬缸的工作非常無聊,日復一日的重複同樣的動作直到豆瓣慢慢成熟,如果不是打從心裡真正熱愛著這一行,是不會有人在條件寬裕後還會堅持親自完成的。
“您一定是抱著喜悅與誠意來完成翻攪工作的,對每一缸親手完成的豆瓣醬都心懷感恩,所以您製作的豆瓣醬才會有這樣微小卻奇妙的味道差異,就像紅萊的櫻花醬油一樣,能讓食客品嚐到來自制作者的心情。打個比方的話,就好像是食材也能感受到您製作時的心境,所以努力讓自己變得格外美味一般。”雷文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我無法準確的描述這種味道,但它確實存在,並且是分辨一道菜的好壞,甚至是一個料理人廚藝優劣的重要標準。如果硬要我對它進行一個定義的話……”
雷文笑了笑,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詫異的陳守新,帶著滿滿的敬佩,“我想,這大概就是被稱為‘匠心’的力量了吧。”
陳守新安靜的聽雷文說完,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上面滿是長期翻攪豆瓣醬缸留下的厚繭,忠誠的敘述著這個淵族老人一生對豆瓣醬的熱枕。
他的內心還久久無法平靜,似乎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這樣一個食客,從他親手製作的豆瓣醬,親手烹製的食物中讀出他隱藏在深處,埋沒已久的心境。
至此,陳守新才真正明白為什麼蘇瑜會說他無法拒絕雷文的請求。不止是他,應該說任何一個真心熱愛美食的料理人都無法拒絕雷文,這種感覺就像是畫師被人從畫作中看出了心情,文人被人從文章中讀出了伏筆,樂師被人從琴曲中聽出了禪意一樣,讓人充滿了繼續做下去的幹勁,是個非常舒心與滿足,令人想要熱淚盈眶的體驗。
只需要將自己用心做出的菜端上桌,而負責品嚐的那個人會全心全意的喜愛與享用,明白這道菜所有的味道與製作者想要表達的情緒,還有比這更令人幸福的事嗎?
作為一個釀製豆瓣醬的半調子廚師也能與這樣的人相遇,真是太好了。
蘇瑜笑眯眯的抿著白瓷杯中的酒,看著陳守新的神色一路變幻,從不屑,認可,詫異,到現在彷彿隱有淚光,總不過才一頓飯的功夫而已。
這就是雷文的魅力了,蘇瑜早在與他相遇的那一天就明白,沒有任何一個料理人能抵擋得住這樣全身心熱愛並享受著美食的傢伙,可以說是雷文的熱愛讓蘇瑜始終保持著作為一個料理人的初心。
“…………真是敗給你了。”許久,陳守新才從內心那洶湧澎湃的情緒中緩過神來,他搖搖頭看向蘇瑜,“豆瓣醬製作的秘方,其實剛剛你已經知道了,就是釀製的時節與槐樹的花期而已。我會用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經驗盡心助你完成白月光醬的製作——”
陳守新說著,轉頭看向了雷文,開懷的笑了起來。
“能結識到這麼有趣的人,讓我這把老骨頭也充滿了幹勁,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做到怎樣的地步啊。”
☆、第五十四章 渝州火鍋
得到陳守新的承諾後蘇瑜非常高興,又跟他聊了一會兒對白月光醬的想法。陳守新不愧是擁有超過三十年釀製經驗的人,一頓飯的功夫下來已經給蘇瑜提了不少建議,雙方都聊的很投機,讓蘇瑜對製作白月光醬又多了一分把握。
吃完飯後蘇瑜跟陳守新說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雖然心中急切但蘇瑜也知道這製作過程急不得,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從陳守新這裡得到了的釀造秘方,分析適用於白月光醬的部分,加上還得準備半個月後的百日宴,實在是抽不開身;而陳守新也需要時間來好好琢磨白月光的特性,他打算回益豐豆瓣醬的總作坊看看,那裡留有許多他當年記下的手札以及後人發現的釀製小訣竅,說不定能找到適用於白月光醬的釀製方法。
這一來一去少說也得小兩月,蘇瑜跟他約定來年的無月份見面,那時候他已經忙完了百日宴,而雷文也從冰之境帶回了新鮮的白月光,正好能跟陳守新用實物試試這